金陵帥府,傳訊兵已經將捷報傳回 ,龍輝已經知曉嶽彪大獲全勝之時,召集眾將又商討了一番日後的細節,待會議結束,龍輝和眾將相繼離開,卻見門外立著一抹白衣倩影,烏發如雲,玉麵如雪,不施粉黛,無珠無簪,唯有秀發後係著一道素色絲帶,顯得極為清麗絕媚,正是楚婉冰。
眾將領心裡明白,眼前女子乃是龍輝最寵愛的妻妾,而且明白人都清楚,龍麟軍有如此成就都跟妖族脫不了關係,對楚婉冰的態度是畢恭畢敬,儼然是將她當做主母來看,一個個向小鳳凰做輯行禮。
「冰兒!」
待眾將離開後,龍輝跟她打趣道,「這幫粗人竟然對你這般有禮,比向我行禮時也沒這麼恭敬。」
楚婉冰咯咯笑道:「他們有大半都娶了我族女子,若是敢對我無禮今晚他們就得跪洗衣板了!」
龍輝不禁莞爾,敢情這些妖女對男人都有一手,看這幫家夥平日裡威風八麵的,回 到家竟也是懼內之人,但想了想自己似乎也被這小媚鳳吃得死死的,整個龍麟軍已經成了懼內軍了。
當初妖族投靠龍輝後,楚婉冰便讓族內待嫁女子與龍麟軍將領通婚,這些妖女不但美貌如花,更是知道如何抓住男人的心,各種手段使出,將這些血氣男兒牢牢地拴在身邊,又從另一個層麵鞏固了龍輝的地位。
「好了,都忙了一天啦,你先喝點湯吧!」
楚婉冰笑盈盈地遞過一盅補湯,儘顯賢妻良母風韻。
「冰兒真是我的賢內助!」
龍輝笑嗬嗬地將她纖腰摟住,楚婉冰粉麵一紅,一巴掌拍開他作怪的手掌,嗔道:「大庭廣眾之下,給我收斂點。」
隨後媚眼之中滑過一抹柔潤秋波,嗬氣如蘭地道:「回 家後人家任你處置……」
龍輝頓時心火躁動,兩眼放光,吞了吞口水補充一句道:「再叫上漪兒怎麼樣?」
楚婉冰嬌媚地白了他一眼,啐道:「要不要去梧桐苑?」
龍輝當即連連點頭,楚婉冰在他腰間擰了一記,哼道:「色鬼,依你便是,快點把湯喝了,等會可彆餓暈在……在床上。」
這妮子當真迷死人不償命,龍輝一股腦將補湯喝下,隻覺得身子渾厚有勁,便要再探鳳凰窩,忽然聽到有人再喊話:「龍兄!」
定神一看竟是孟軻正急匆匆地朝這邊趕來,小兩口心知事情不尋常,於是便收起玩心。
龍輝問道:「子輿兄,發生何事?」
孟軻跑到他跟前,說道:「龍兄,大事不妙,那個偽佛不但沒死,如今還當上佛門掌教。」
龍輝臉色一沉,楚婉冰柳眉輕蹙道:「孟公子,妾身鬥膽再問一句,除了此事外是否還有更糟的消息?」
孟軻歎道:「嫂夫人……那偽佛大發武林帖,將璃樓菩薩等高僧稱為邪佛,而且,還公布了璃樓菩薩、水火尊者以及四大明王的死訊!」
此話一出,宛如晴天霹靂,將龍輝大勝的心情儘數擊碎,孟軻又說道:「那個偽佛還在睦州南麵設下擂台,將無數劍折斷,鑄成擂台。」
楚婉冰冷笑道:「折劍搭擂台?這廝擺明是針對天劍穀而去,上回 被二娘打成狗爬,居然還敢挑戰,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痛!」
孟軻歎道:「那邪佛,哎,他他四大明王水火尊者的首級掛在擂台旗杆上……」
龍輝不由一愣,暗叫不妙:「當日璃樓菩薩率領水火尊者追殺偽佛,如今水火尊者都已慘遭不幸,璃樓菩薩定然凶多吉少,淨塵道長和宗閣主一定會去臥虎林,找那偽佛算賬。」
楚婉冰急忙道:「小賊,你快想想辦法呀,臥虎林定然已經布下重重殺陣,兩位前輩武功雖高,但雙拳難敵四手……」
龍輝沉吟片刻,抬頭道:「冰兒,立即讓毒牙潛入蘇明。」
楚婉冰恍然大悟,拍手道:「相公,你是想來個直搗黃龍?」
龍輝點頭道:「蘇明距離睦州最近,可以說是滄釋天大軍的前哨,那兒一定囤積了大量兵馬,而且還有不少糧草,隻要燒了他們糧倉,就可以敵軍陣腳大亂,臥虎林的殺陣自然不攻而破!」
毒牙精銳擅長潛伏暗殺,使毒刺探,人數雖少,但卻是行動迅敏,普通士兵根本不是對手,再加上他們來去如風,圍殺追捕根本沒用,除非是高手出動並提前埋伏,才有可能將這支精銳截殺,但是這些高手都已經調去臥虎林的埋伏,所以蘇明之內根本沒人可以威脅毒牙。
睦州城向五十裡,有一處臥虎林,今日人山人海,各門各派齊聚一堂,林子中央倒插著無數斷劍,疊成刃山,寒氣森森,正是一座刀山擂台,而擂台一側豎著旗杆,旗杆之上掛著六顆人頭,這些人頭經過防腐之術處理,仍舊栩栩如生,好似剛死不久,仍能看得出其麵貌,正是水火尊者和四大明王,在首級上端,掛著一竄染血的佛珠,正是璃樓菩薩自焚後的遺物。
風尊者縱身一躍,飄然而出,站在刀山擂台之前,朗聲道:「諸位武林同道,吾佛門遭劫,孕生出邪佛敗類,幸得聖佛教主降世,斬斷業障,今日特將邪佛屍骸示眾,以儆效尤,警示後人!」
這話一出,眾人皆頓時議論紛紛,有人問道:「大師,這些邪佛是何來頭?」
風尊者不禁歎道:「說來慚愧,這幾個業障原本乃是雷峰總壇的明王和尊者,更有菩薩高位之人。」
一石激起千層浪,台下一片轟然,風尊者道:「如今邪魔勢力已經滲入神州各地,無論是朝廷還是武林,就連三教總壇也被邪魔侵蝕,甚至自詡清高的天劍穀也投靠了亂臣逆賊!如今神州大亂,梟禍蔓延,若我們不團結一致,難免不會再有第二個聖極宗!」
「大師說得對,我們一定要團結,團結一致,共抗邪魔!」
安插在人群中的細作立即高聲大喝,煽動群雄情緒,一時間嚷聲震天,相應紛紛。
忽然,兩股勁氣從天而降,夾帶無邊憤怒和悲傷,,好似一股旋風,擋道者皆被卷得東倒西歪,潰不成軍。
風尊者隻覺得一股龐然壓力加諸在身,胸口莫名憋悶起來,好像被萬鈞鍾錘擊中一般,連氣都難喘。
在他能夠勉強睜開眼睛的時候,便觸及四道陰冷悲怒的目光,正是宗逸逍和淨塵。
璃樓蒙難,至交身隕,儒道先天焉能坐視好友遺物遭人侮辱,怒不可遏之下,強勢壓境,誓洗血恨。
宗逸逍一掃昔日儒雅溫風,猛地揪住風尊者衣領,手臂一揮,便將他丟了出去,儘顯儒武之剛烈。
風尊者也是了得,在半空使了個馭風羅漢音,飄飄而起,穩住身形,不至於摔個滿地打滾。
宗逸逍無暇理會風尊者,抬頭望向那串染血佛珠,淚水瞬間迷糊了雙眼,一側的淨塵亦失去往日那泰然不驚的氣度,身子微微顫抖,拳頭緊握,仿佛在壓抑心劇烈的絞痛。
宗逸逍一個縱身,高高躍起,便要伸手摘下佛珠,忽然間一道紫光橫空掃來,竟是同源之招,儒門紫氣。
「尹方犀!」
宗逸逍怒喝道,「給我滾開!」
尹方犀冷笑道:「有本事就闖過去吧!」
宗逸逍大怒,一口氣連拍三掌,尹方犀冷笑以對,同樣擊掌相對,兩人師出同門,再加上根基相當,一時間難分上下。
宗逸逍奪珠受阻,淨塵立即接戰,腳踏乾坤卦步,身若縱雲天梯,瞬間登上半空,隨即便將太極旋轉,星河倒轉,回 首一望竟是一個身著墨綠道袍的修者,而他施展的武決分明就是天穹妙法。
淨塵頓時明白過來,這個便是滄釋天的分身,此分身擁有本體之實力,淨塵不敢輕視,煉神屏氣,拂塵揮灑,巧妙化招。
「你是何人!」
淨塵話含機鋒,冷問邪神分身。
隻見那個道人哼道:「吾乃朝廷冊封的護國真人——神淵!」
眼前神淵,背後邪神,淨塵早知對手詭計,但此刻即便揭穿也於事無補,唯有戰!淨塵拂塵一揚,身後神兵恢弘而起,鏗鏘劍光激蕩八方,逼得神淵為之一退。
神淵定眼一看,隻見道者手中握著一口古樸長劍,劍身上刻著道家伏魔咒,劍格上鑲著一顆明珠,而明珠黑白分明,恰似陰陽圖騰。
神淵身為滄釋天分身,對於道門之事甚是熟悉,不禁脫口說道:「這可是道宗的先天靈寶——真武?」
道門之內最著名的神兵莫過於白虹刖與烆陽烽這對刀劍,在一百多年前有一道教鑄劍師耗儘畢生心血,打造了一口不遜玄門刀劍的神兵,名曰真武,因為此劍暗藏劍魂,自成形以來便無人可使,故而名聲不如白虹刖和烆陽烽,直到淨塵出現,真武才算找到合適主人。
淨塵挽起真武刃,起招再攻,欲搶占勝果,忽然間法咒傳唱,一股玄黃異力籠罩方圓。
淨塵忽感氣息一茬,腦門傳來莫名劇痛。
他身為道門先天,對各種法術是耳熟能詳,轉念間便清楚自己中了一種名為咒箍的術法。
淨塵強壓劇痛,雙目環視頓見施術者真容,不是紫鶴還有何人。
紫鶴手捏法印,口中念念有詞,催加元功欲一舉挫敗眼前強敵。
滄釋天的化身——神淵哈哈笑道:「外道,納命來!」
說話間,一口銳利兵刃陡然而出,嗖嗖幾下刺向淨塵。
此物同樣怪異,兵刃四麵開鋒,四道利刃間都有一條放血糟,隻要被劃傷,便會血流不止,傷口難愈,名曰天銳。
咒箍勒首,銳兵奪命,危機一刻,淨塵力喝催勁,衝破逼命威脅,滔天道華震懾八方,隨後抬手揚劍,一劍起六卦,水火生,風雷起,山澤動,連環六劍直取神淵。
邪神化身不躲不閃,提元而對,天穹妙法演化劍勢,光明業火聚於掌心,瞬間竟是掌劍並施,硬拚先天劍卦。
轟鳴一聲,雙方各退數步,氣血翻湧。
儒道先天受阻難行,唯有會師一處,先穩住陣腳再做打算,卻見四麵八方已經被各門各派圍住,退路儘封。
這時風尊者大聲喝道:「諸位同道,邪佛餘黨已經來了,大夥定要團結,不可再讓邪魔肆虐!」
神淵也掏出禦賜金牌,大喝道:「吾乃護國法師,此乃聖上所賜之金符,隻要有人能擊殺眼前妖道魔儒,立即冊封為一品公爵,封邑百裡!」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些武林人士雖然也清楚兩大先天之實力,但富貴險中求,不顧實力懸殊朝著兩人撲來。
摯友遺物被人示眾侮辱,儒道先天早已怒上眉梢,他們心知臥虎林乃是對方有意為之,但依舊慷慨赴會。
兩大先天椅背而立,宗逸逍哈哈笑道:「白毛道,這回 恐怕咱們難離臥虎林了,你可後悔跟宗某一同赴約?」
淨塵微微笑道:「摯友遺物,豈容落入奸邪之手,吾——無怨亦無悔!」
宗逸逍朗聲長吟道:「三途一斷知音弦,琉璃破碎佛樓榻,愁看四方邪氛在,豎立雙足守初心!」
詩韻方儘,宗逸逍儒袍一擺,一口紫氣環繞的劍鋒陡然而出,獨門神兵初現寰塵。
淨塵笑道:「好友,你終於舍得祭出這口神兵了!」
宗逸逍道:「你這白毛道連壓箱武器都拿出來了,我的浩闕可不能再藏著了!」
淨塵談笑風生道:「算你這書生識趣,若你今天還敢藏私,吾一定會在背後捅你一劍!」
宗逸逍哭笑不得道:「哎呀,你這白毛道果然奸詐,真不知道我怎麼會跟你結交!」
淨塵笑道:「打住,認識你這種交心多傷身的損友,實乃吾之不幸也。」
兩人無視這重重危機,談笑風生,氣得四周敵人七竅生煙。
「深陷圍殺之局,還能如此鎮靜,好膽識!」
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響起,佛光披散,好似神佛降世,叫人心生畏懼。
隻見一僧腳踏祥雲,滿頭舍利,麵帶慈容,額有靈光,正是聖佛法身大成的識尊者。
眼前法相雖不識得,但兩人卻清楚的知道此人便是殺友元凶,當下也不客氣,管你什麼江湖道義,雙劍合璧,齊攻而上。
真武合浩闕,儒道並鋒芒,識尊者不慌不忙,手捏法印,閉目誦經,霎時豪光沛放,六口佛門法器憑空浮現,交織出一道氣牆,擋住儒道劍鋒,淨塵和宗逸逍定神一觀,隻見這六口法器分彆是轉生金輪、龍象戒刀、金剛杵、廣法錐、曼荼羅劍、渡厄禪杖。
兩人大吃一驚,這六件法器乃是太荒大戰時期,佛教先祖用來震懾妖邪的寶物,其內含無窮無儘的佛元靈力,堪稱十方智慧鏡之下的聖物,就連天佛在世也未能使用,如今竟為這邪佛驅使。
兩人驚怒之餘,元功再催,劍氣緊逼,硬生生斬開氣牆防禦。
識尊者也不慌張,隨手拈來兩口兵刃,正是龍象戒刀和曼荼羅劍。
鏗鏘脆響,隻見龍象擋真武,浩闕拚曼荼。
這六口佛兵乃是太荒神物,跟隨佛教聖人縱橫天地,降妖伏魔,每一把法器都蘊含無邊佛力,但自祖師圓寂後,這六口法器便與渡劫佛元一同封印,識尊者在取出渡劫佛元後連同這六口佛器一並收入。
四大神兵互擊,曼荼羅劍內藏法陣赫然開啟,一副龐大的曼荼羅旋轉而動,將儒家正氣吞噬大半,而龍象戒刀湧出龍象靈氣,隻見飛龍和巨象呼嘯而過,抗衡道華元功。
相傳佛教初成之時,聖人描繪了一副原始的曼荼羅圖,這幅圖可謂是佛界起源,曼荼羅劍便是有此而生,至於龍象戒刀來曆更是不凡,當年佛教聖人為斬除煞域的巨魔冥鬼將護法寶象的屍骸練成兵骨,然後再想鯤鵬聖者求來一顆龍牙,以龍牙為刃,最後施展佛骨鑄天術,鍛成了龍象戒刀。
仗著兩大佛兵和聖佛法身護持,識尊者以一敵二猶有餘力,不落下風。
眼見攻勢受阻,儒道雙鋒聯袂出劍,儒者欲擒如來,道者誓斬邪佛,同樣的心思燃起滔天戰意,怒撼太荒佛兵。
浩氣、道華兩大元功硬生生壓了識尊者一頭,逼得他連連後退,三人一進一退之時,因為內力衝撞而散發的氣勁不斷摧殘著所過之處,隻聞啪啪聲響,亂石破裂,草木飛卷,駭人之際。
神淵見狀,提起天銳殺入戰團,隻見他四麵開鋒,劃開烈焰,一劍直取宗逸逍。
邪神分身銳器逼殺,儒者不敢怠慢,唯有回 身舞劍,浩闕戰天銳,叮叮咚咚鬥得璀璨異常。
沒了宗逸逍威脅,識尊者壓力大減,左右同開刀劍之勢,法陣困敵,龍象奔騰,佛光浩蕩欲吞道者傲骨。
淨塵一咬舌根,一口鮮血噴在真武劍之上,精血開光,劍芒璀璨,太極元氣源源而生,柔勁消解龍象力,剛氣震碎曼荼羅,扳回 一城。
「逆賊受死!」
忽聞厲喝響起,尹方犀閃電竄入,帶著天蠶手套一把鉗住真武劍身,淨塵大叫不妙,手腕催元,欲擺脫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