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心腹都是滿臉不忿。
季炳成也是臉黑如墨。
“指揮使,你可不能不管王河啊,不然以後……”
餘下話未儘,但都明白其中含義。
行伍之人不若那些文人文官,講學識講門第講同窗講師生關係,他們多是講義氣。
什麼是義氣?
我為你兩肋插刀,你為我赴湯跳火!
若是手下人被人這般欺辱,身為領頭之人卻置若罔顧,以後誰敢服你?沒事的時候你是我兄弟,有事的時候扔出去背鍋,如何能服眾?
季炳成也明白這個道理,他下意識摸了摸腰間的刀,一個跺腳,大聲道:“我這便去尋他說理。”
“我們陪指揮使一同去。”
其他人紛紛附和。
季炳成邁步便走,都走出門了突然想起什麼又問:“對了,他把王河帶去哪兒了?”
前來報信的禁軍說:“議事廳。”
季炳成一愣:“議事廳?”
“對,就是議事廳。”
.
本以為楊變如此大張旗鼓,必然是要將人帶下去私刑處置,知道此事的人都在心中暗想,這王河大概沒什麼好下場,指不定要遭什麼罪。
誰知竟被帶去了議事廳?
這議事廳不是彆處,正是神衛軍公廨平時拿來議事的地方。
楊變這一番不按套路出牌,彆說得知此事的禁軍們私下議論紛紛,季炳成一行人也有些懵。
也因此,明明該是氣勢洶洶去質問,反倒因這番不按牌理出牌讓季炳成走出了幾分小心翼翼來。
到了地方,廳中首座上正坐著楊變,他一身玄色袒臂袍甲,好整以暇。
而那王河被人堵嘴綁了,扔在地上。
“來了?”楊變神色淡淡道。
這一番舉動,更是讓季炳成遲疑,質問之言也頓時問不出口了。
“都指揮使……”
“坐。”
這突來的和顏悅色,非但不能使季炳成放鬆,反而更生出幾分警惕,總覺得前麵有什麼大坑在等著自己。
“都指揮使……”
“是不是好奇我為何突然綁了王河?”
這——
不是好奇,是氣憤。
事情都過去好幾天了,突然舊事重提,說到底季炳成是個武將性格,哪怕平時會耍點子陰謀詭計,到底不太擅長,臉上也藏不住什麼事。
楊變見他臉色,挑了挑眉。
“行吧,你既主動找來,我也就不賣關子了,把人帶上來。”
張猛對手下打個眼色,很快一個穿著灰藍色短褐、仆役打扮模樣的人,被帶了上來。
季炳成不解其意。
楊變也沒多解釋,靠進椅子裡,對下麵說:“把你之前說過的話,再說一遍。”
這仆役年歲不大,也就一十來歲,生得一臉老實相。
明明臉上沒有什麼傷,也不知是被嚇的,還是被人使了什麼手段,打從上來就一直瑟瑟發抖著,抖得站都站不穩,人剛一在下麵站定,就跪倒在了地上。
“將軍饒命啊!我說,我都說……”
.
原來此人是那翠煙閣一打雜仆役,當日夜市發生混亂時,他就在當場。
事情發生之始,便是翠煙閣叫如煙的名妓效仿元貞公主,引起人群轟動,又正巧翠煙閣為了博人眼球搭的燈架塌了,才致使人群混亂發生踩踏。
這世間就沒有這麼巧的事!
自然翠煙閣一眾人就被重點審上了。
首先是叫如煙的妓子,據她所言,她效仿元貞公主是為了博噱頭,就想給自己提提身價。
上京城勾欄院眾多,妓女之間競爭也激烈,最上一等的花魁賣藝不賣身,天天賓客盈滿,還能挑選客人。
至於下麵的,就沒那麼好了。
妓女多喜附庸文人墨客,為何?
真以為是文人斯文,不像武夫那般粗魯?
當然不是!
不過是想借其名聲揚名,或是要詞要曲,以此來提升身價罷了。
這如煙雖是上京名妓,到底出名多時,為了維持身價地位,時不時做點出人意料博噱頭的事,也合乎常理。
而元貞公主在上京的聲名,可以說比一般皇子大臣都大,不光因她容顏絕世,也是因她一舉一動都能引來潮流,惹得各家貴女乃至民間女子都爭相效仿。
以前就有過類似的事發生,隻是當時沒生出這麼多事,也沒引發騷亂。誰曾想這次就這麼巧,當時如煙本人就在彩樓上,正好被倒下來的燈架砸了個正著。
火勢蔓延起來時,她首當其衝,雖是僥幸被人救下,留了條性命,但卻被傷得不輕,左臉也被燒傷了一塊,如今一張臉算是毀了。
妓女就靠著一張臉吃飯,臉毀了,等於人也毀了。
哪有人為了害人,把自己砸進去的?看來確實是意外。
如煙沒問題,那誰有問題呢?
又查翠煙閣其他人,從東家到老鴇、夥計,再到當初一眾幫手搭燈架的仆役。不光審了人,楊變還讓人把翠煙閣本閣給圍了,搜了所有人的住所。
這一搜,才將此人搜出來。
此人住處竟然藏了五十兩白銀。, ,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