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整件事,竟又跟神衛軍內鬥扯上了關係。
楊變並不意外是這個結果,但他知曉並不隻是這個結果。
隻憑一個張穰,可沒本事讓當晚那麼多相公出動。
表麵上此事看似針對的是他一人,實際上對付的卻是權家,是義父,是西軍入上京的這一脈。
背後主使是誰,他心中大致有個範圍,可這個範圍裡個個都是位高權重,光有範圍沒具體到哪個人,更沒有證據,哪能當做佐證。
若是換做一般人,此事便到此為止了,多是隱忍下來暗自籌謀後續再找機會報複回去,可楊變不想到此為止。
“我老了,拖著個半廢身軀,他們願意怎麼拿捏就怎麼拿捏,但是你不用……”
楊變拿著幾分供詞,拖上幾個證人,先去了步軍司一趟。
褚修永雖感覺到有些棘手,到底按照規矩,讓人把先張穰叫了來。
他正尋思此事怎麼處置,哪知楊變這瘋子轉頭又殺去了宮裡。
這廝竟一點都不遮掩,直接當著宣仁帝的麵告起狀來。
又哭訴自己入京後被人各種刁難,哪怕給他一點臉色看的官員,都被他記仇地提到了,更不用說此次事情。
宣仁帝甚感頭疼,彆的小事暫不提,總不能彆人給點臉色看,就把人拿來問罪,又不是小孩兒打架。
至於被刁難,都說是刁難了,自然無憑無據。
而金明池夜市這件事,楊變指控張穰,可張穰乃朝廷官員,還是一廂都指揮使,哪怕楊變有證人、供詞都指向此人,但隻要此案沒經過審刑院、大理寺和刑部,就不算鐵案,哪怕他身為皇帝都不能隨意處置。
其實此事往大裡說,之前楊變的行舉算得上動用私刑了。
“這樣吧,你先回去,此案交由審刑院來審,一旦查清落實,朕定給你個交代。”
楊變也沒胡攪蠻纏,轉頭走了。
不過並沒有完,接下來他開始常駐審刑院,儼然打算全程跟進,審刑院知院官楊準現在看到他就頭疼。
因為此人不光蠻橫,還十分不講理,但凡中間審刑院這做出半點不當之舉,他便要阻止,還頻頻乾涉審案過程。
楊準也找宣仁帝告過狀了,但根本沒用,因為此人認死理,他認準了有人害他,篤定了張穰背後還有幕後主使者,就是為了陷害他這個大昊的功臣。
因此誰攔咬誰,見人就咬,無法無天。
一時間,事情在皇城內外掀起了軒然大波,而楊變也得了個‘瘋狗’之名。旁人再提起他都不用指名道姓了,隻說那瘋狗,該懂得自然就懂,當然這是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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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哭了?”
就在楊變各處胡作非為之際,元貞正在養著病。
聽希筠說了此事後,她詫異地揚起眉。
希筠一臉糾結,她萬萬沒想到那目中無人的西北蠻子竟是這等人。他的目中無人呢,他的桀驁跋扈呢?
“我是聽馬押班手下的陳珪說的,說那人硬賴在福寧殿不走,死纏爛打非讓聖上給他做主。至於真哭假哭,應該是……假哭吧?”
希筠說得猶豫,也是實在想象不出那樣一張惡臉是怎麼哭的。
元貞不置可否,也覺得是是外人誇大了說辭,倒是死纏爛打比較真。
此事元貞並沒有放在心上,眼見自己身子也好了,她便打算去一趟蔣家。
翌日,天氣晴朗,風和日麗。
元貞登上香車,出了皇宮。
由於是訪親,出行並不需高調,隻帶了希筠和四個禁軍侍衛,馬車也十分低調內斂,看不出宮裡印記。
蔣家這邊是提前收到消息的,車剛到蔣府門前,大舅母烏氏就帶著人在門前候著了。
“可算來了,多日不見,公主可還安好?湊巧今天家中有客,你舅舅在前院待客,讓我們來迎你。”烏氏親熱地拉著元貞說。
一旁,蔣慧蔣靜都在,還有二舅母戚氏,以及一些侍女仆婦們。
蔣靜一邊笑,一邊衝元貞擠眼睛,隻是礙於長輩在,不好擠上前來說話。
幾人被仆婦們簇擁著往裡行去。
蔣家的宅子還是老樣子。有道是上京居,大不易。上京城繁華,但人口也多,說是寸土寸金也不為過,饒是蔣家這般家中有幾個武官,出過一個妃位女兒的人家,整個蔣家也不過四進半的院子。
四進是宅子,剩下那個半是園子。
礙於當下風氣,家中稍微有點空地的,都得在家中置辦個園子,也免得被人嘲笑,蔣家自然也不例外。
因前院有客,一行人未到前院去,直接去了後院。
來到正房,進了花廳。
元貞打量了下,擺設與她記憶中相差不大,雖各處可見陳舊,但四處布設皆是一塵不染,又有各式擺件及時令花卉點綴,倒也稱得上古樸素雅。
坐下後仆婦奉了茶來,幾人開始閒話家常。
烏氏多是問元貞近況,又問她身子可好了些,顯然元貞病了的事,蔣家這邊是知道的。
結合大表哥蔣旻所領差職,會知道這事元貞也不意外。
二舅母戚氏說:“行了大嫂,貞兒的氣色肉眼可見不錯,宮裡不同家裡,貞兒又是受寵的公主,苛待了誰也苛待不到她。”, ,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