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2 / 2)

不可道情 金陵美人 6370 字 3個月前

文昌帝君側過臉吩咐墨山先進去整理經卷,一麵朝她走去,還差三四步時停下,問她:“一覺睡到現在,才起來?”

她有點恍惚,應了一聲,又問:“你怎麼曉得?”

文昌帝君虛指她臉頰,道:“壓出印子了。”

她趕忙拿掌心去揉臉,尷尬地笑了笑:“哦,可能是壓著了。帝君也住這?我來的時候,沒見著帝君。”言外之意是,若是看見他了,才不會住這。

文昌嗯了一下,說:“本君昨日就住下了,方才去寒江雪取了經書。”

這話說的……自己倒成了後來者。玄女舉了舉手頭的空罐子,道:“啊,挺好挺好,看來本尊是與帝君有些緣分在的,後麵這十四天還請帝君多多包涵了。這裡有些悶熱,我去打點泉水煮涼茶。”

她拎著壺,腳下蹭蹭蹭地往外走。走到山泉處,身上微微發汗,幸好這泉水清涼異常,先裝了一瓦罐的泉水,再從不遠處的蓮花池裡摘了一朵荷葉做盞,咕咚咕咚的喝了不少,這才心滿意足的往回走。

夜色漸濃,院子裡設下桌椅燈具、煮茶用具,文昌帝君坐在冰鑒旁,翻看一卷經書。

自己屋子裡是不能待了是吧?玄女十分無語,預備目不斜視地穿過去。剛走到一半,就聽得他說:“玄女娘娘要不要在院中煮茶?”

玄女腳底一滯,笑道:“不必,本尊回屋煮就好。”

墨山從屋裡端出來一碟西瓜、一盆荔枝、兼有一壺酸梅湯。

文昌又說:“在寒江雪湃過的水果,應當很解熱吧。”

站在屋門口的阿福眼巴巴地盯著,玄女默了默,從善如流地坐下來,將水壺放在文昌麵前,“請吧。”

阿福自己搬著小凳子過來坐,墨山遞給他一塊西瓜。

文昌把手上的經書放置妥當,卷起半寸袖管,煮水烹茶。

他的手很好看,骨節分明,無論是握書,還是烹茶,總是一副風輕雲淡的姿態。

她一麵吃著荔枝,一麵看他將準備好的涼茶包放進翻滾的熱水中,冷不丁對上視線,他問:“甜嗎?”

她撐著下巴,從盆子裡撈起一粒荔枝遞過去,指尖還沾著水珠,“你嘗嘗。”

他這才看清她右手掌背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很長,從拇指處到虎口。

仙者受傷不會留有疤痕,除非是神器所傷,而她曾經是戰神,受傷是家常便飯。

上古史中記有一戰,玄女奉命降伏朱厭,被仙界叛徒與魔族埋伏於小次山,落於滅靈陣中。

滅靈陣中人皆無法催動靈力,她手持誅仙劍斬殺魔族數百人,浴血奮戰三天三夜不曾合眼,勾陳大帝前來搭救時,她盤坐於滅靈陣中,已無力氣提起誅仙劍,氣息極淡薄。

勾陳大帝走近兩步時,她猛然睜開雙眼,瞋目裂眥,握起誅仙劍便是最後一擊,已有嗜血入魔之兆:“犯我者,誅。”

勾陳大帝躲閃不及,舉劍硬生生扛下她最後一擊,再施咒穩住她神元,才未釀成大禍。

文昌隻看了一眼,便若無其事地將目光收回,伸手接過荔枝,撥開放入口中,咀嚼片刻後吐出一顆核來,“嗯,甜的。”

墨山視線在兩人間飛快飄過,又趕忙垂下眼,問阿福要不要喝酸梅湯。

阿福眼睛尖,問他:“你耳朵怎麼紅了?”

墨山趕忙解釋:“天太熱了,熱的,熱的。”

夏夜涼快,頭頂繁星也多,蟬鳴陣陣,她吃膩了果子,還是嫌熱,索性將一隻手放在冰水中,來回撥動著。

文昌將涼茶在冰水中放涼,倒在碗裡遞給她,她眼前一亮,道:“你還會用碗喝茶?”

文昌用了一口涼茶,道:“此話怎樣?”

她笑了一下,“我以為讀書人隻會用茶盞,隻有我這樣的粗人才用碗。”

文昌覺得她這話有點意思,“你對讀書人意見很大?”

“我沒有。”她訕笑一聲,將話題岔開,“你看經書做什麼?”

他說:“法會上,我也要講經。”

她莫名地縮了一下脖子,這可能就是學渣敏感吧。若說兵法劍術,她能滔滔不絕的講上三天三夜,但是佛法經書確實是一竅不通,已經到了看到經書就犯困、聽三句就頭疼的地步了。

她咽下一口涼茶,誠懇問道:“那明日的法會,帝君有什麼要叮囑的嗎?”

他眼尾帶著一點笑意,“不要睡著,不要偷溜。明日娘娘就坐在佛陀下首,好歹帶個本子,做做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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