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就照事做事,定安公主、宜城公主和譙王謀反,譙王那是什麼東西,他想要什麼?”
王鎮抬手指了指宮中,道:“譙王重福是先帝庶長子,而當今少帝是先帝的幼子,所以譙王心裡想的是天子之位,他要的是龍椅!”
李隆基聽到這話早已明白了王鎮話語裡的意思。
如果說當今少帝隻不過是個傀儡,但麼,誰接下來最有資格去坐龍椅?
自然是他父親相王。
相王以前就做過天子,這時候朝野動蕩,除非少帝能一直穩穩坐著龍椅,要不然,一旦神器更替,馬上就會有人推舉相王登基。
但少帝是不可能坐穩龍椅的,他本就是韋後立的一個傀儡,韋後一死,太平公主迅速吞掉了她的大半朝堂勢力,相王也在朝堂上站穩腳跟,唯獨少帝自始至終沒撈到任何好處。
所以說,現在穩住少帝,甚至是保少帝坐穩皇位,這事對相王來說好處最大,隻要時機成熟,一切都是順水推舟的事情,相反,譙王李重福那邊才是不穩定的因素,畢竟一個外來人不好掌控,天知道他能在外麵帶起多少勢力。
如果不好理解,後世朱棣的靖難之役就是一個相仿的例子。
“這事,相王會高興的。”
弄死譙王,對相王來說好處無窮。
見李隆基沉默著,王鎮繼續道,李隆基當即抬起頭,警告道:“這話少說!”
“是,臣明白。不過大王你才帶兵入宮,雖說是為了護駕,但朝中難免有人在這時候想要推波助瀾一把,萬一栽贓你一個......不好的罪名,或者離間大王父子關係,不也是不好麼?”
“......王鎮,你說的這麼仔細,那你怎麼看?”
“避避。”
王鎮豎起三根指頭:
“現在謀反一事大家都知道,但譙王李重福遠在均州,任何消息都沒傳過來,所以哪怕在京中找到了罪證,也沒人願意主動派人去均州問罪,甚至是沒人願意把近在眼前的幾位公主法辦,無非怕落人口實。
那大王您主動請命去做事,一來可以避開朝堂議論,躲開閒言碎語。
二來,相王殿下心裡是知道輕重的,您出門時替他做事,大王父子之間關係也能緩和許多。
三來......大王也沒必要直說自己是出去平叛或是查什麼謀反罪證的,您就對他們說......”
王鎮看著神情變化的李隆基,輕聲道:“大王就說昨夜做了個夢,夢到您母親在九泉之下向您哭訴寒冷,求您去東都尋找她的屍身,您到時候就這麼說,沒人敢在這事上不準大王去。
畢竟,這是孝道,相王也是重情重義之人,更不會因此拒絕你。
等到了洛陽,那裡離均州很近,譙王但凡想要起事,肯定會選在東都,您那時候,是‘恰好’在東都坐鎮,他但凡敢過來,必然就......”
王鎮撚了撚手指,話頭到此結束。
李隆基默默思忖片刻,歎了口氣道:“也確實,孤隻是擔心母妃,現在放下這兒的一切遠赴東都,無論是我父王還是其他人都沒話說。”
他隨即就又道:“若真要去東都,臨行前須得做件大事,要不然未必走的安穩。”
“臣明白大王的意思。”
王鎮當即躬身抱拳,沉聲道:“臣這就去把定安、宜城公主全府上下抓捕入獄,臣,一定讓她們走的安安穩穩。”
兩人又聊了幾句,敲定今天要做的最後一件事後,李隆基拔腿向外走去,見王鎮站著不動,不由得納悶道:“你還不跟我走?”
“臣還想起一件事。”
王鎮也歎了口氣,道:“安樂公主應該還知道不少私密消息,臣呢,這時候趁機再去問問她,看她知不知道其他消息,或是手上有什麼重要物件,順帶著就替大王取過來。
就譬如說先前的遺詔,就是從安樂公主府找到的,若是還有其他重要東西,自然全都應該歸大王所有。”
“也是......”
李隆基思考了一下,拍拍王鎮的肩膀,歎息道:
“定同,你替孤做了這麼多事,孤還沒好好賞過你什麼,現在又讓你去套安樂的話,著實是......”
王鎮搖搖頭,回答道:“為大王做事,臣,不累。”
“那就這樣吧,孤帶兵去抓定安和宜城,你呢,就去安樂那兒一趟。”
李隆基按住王鎮的肩膀,再度歎息道:
“辛苦你了,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