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向朕證明你的貞堅不二(2 / 2)

沒想到,劍尖,被一隻雪白又嬌嫩的小手攥住了,霎時間,掌心鮮血淋漓。

倪酥握著劍尖,眼眶紅的厲害,淚珠和斷了線似的,不住搖頭。

惹怒一個瘋子,絕非明智之舉,可她要賭,賭裴鬱徹底厭惡自己,再也不願見到自己。

“首輔大人,請三思……”

裴鬱似乎有一瞬間的錯愕,緊接著鳳眸緩眯起來,那張神采豔絕的麵龐,此刻沉靜的可怕。

奇怪的,低沉的笑聲傳來,詭異又突兀,他眸光猶染血,緩緩吐字:“真是伉儷情深。”

冷血惡蟒一般的神光,死死盯著麵前的女郎,他又憶起,三年前她決絕的神色,以及那杯她親手遞上的毒酒。

對這個女人不該再心軟了。

他收了劍。

“再不會有下次了,若皇兄再自以為是的揣測,我不會再讓你安安穩穩坐在這個皇位上。”

裴鬱斜睨了眼少帝,恢複波瀾不驚,淡淡開口:“染指旁人的妻子,這等特殊癖好,我沒有。”

裴聞悻悻起身,順勢將受傷的女郎攬入懷中,似乎不願相信他真的這般斷情絕愛,微顫著聲發問:“六弟真就再無一絲憐惜?”

裴鬱沒有再給倪酥一絲眼神:“此生此世,本官與皇後再無半點乾係,舊情更是無稽之談。”

寒風瑟瑟,男人的聲音隨著他的離去逐漸消逝。

裴聞驚魂未定的扶額,氣息不穩間胸口劇烈起伏,而他懷中的女郎卻鬆了口氣,將剛剛那些話,一字不拉的記在了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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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坤寧殿,倪酥的身子還在抖,整個人的狀態都很不對勁。

前頭的三月間,她偶感風寒斷斷續續病了幾次,好的溫吞,今日又在太液池經曆了那一遭。

果然,傍晚時刻就發了熱。

她一連臥床好幾日,病氣不見減,少帝也隻是來了一次。

有人輕握住了她包著紗布的右手,女郎被吵醒,眉黛微蹙。

裴聞瞧著床上悽悽楚楚的女郎,粉黛未施,六分病弱氣,嬌弱似被碾軋過的小白花,見到他也隻是勉強睜開眼。

他將人扶起,手指摩挲著女郎掌心的傷口:“那日在太液池,首輔說他對你再無一絲舊情,皇後信嗎?”

溫柔的語氣,可倪酥卻在那雙溫潤的眸子捕捉到了一絲厭惡,是啊,他也從未問過自己那晚到底經曆了如何的侮辱。

也從未信任過她。

“是陛下自己不信,又何苦要反問臣妾?”

女郎聲音一貫的軟綿,嫋嫋柔柔,哪怕與人對峙,也無半分氣勢。

裴聞斂了笑意,冷冰冰地盯著她:“你在怪朕?是怪朕當年拆散了你們的姻緣,還是三年前逼你殺了他。”

她喚他“陛下”,澄澈發紅的杏眼,似有無儘的委屈與不甘:“三年了,臣妾儘心竭力做好陛下的妻子,後宮之事一應俱全,全心全意輔佐,可陛下呢?陛下對臣妾有過一絲信任嗎?”

裴聞麵色依舊,隻是握著女郎柔荑的手微微發力,慘白的紗布滲出絲絲鮮血:“向朕證明你的貞堅不二……”

“那就殺了他。”

“三日後,皇後隨朕出宮祈福,是個好機會。”

一把雕刻著青鸞鳥的短劍被塞進女郎掌心,她纖長的指尖輕顫著,腦海裡都是少帝臨走前那句。

“對朕不忠的人,朕不會留,她的家族,更不會留。”

她的死輕於鴻毛,可阿爹已經不在了,能護好母親和弟弟的唯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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