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女皇和她的江山美人(二)(1 / 2)

(二)

下朝回到內殿,小中人魏全勝衝上來:“恭喜陛下,我本來在後麵提心吊膽,直到後來看到那奸相脫簪待罪才鬆口氣,果然陛下大發神威,把那壞人趕出去了!”

榮姝素喜他可愛活潑,對他禮儀上偶爾的欠缺也不責怪,隻揮手道:“他答應的如此輕巧,我反倒覺得有古怪,還得仔細防著點。”

李玉齊是她自己人,考慮事情也更周詳,“陛下所慮甚是,臣在朝堂上當真握一把汗,國相勢大,陛下羽翼未豐,以後再不可如此操切了。”

榮姝點頭,說實話,她自己也後怕。

但榮姝並非莽夫,她敢賭,是因為她清楚林杪對先皇的情感——當年皇祖是個風流英雄,後宮眾多,子嗣也多,林杪排行第十九,乃是先祖幼子,先皇弱弟。皇祖花甲之年複又得子,欣喜異常,有感於自己老邁,生母又過於卑微,生怕委屈了小孩兒,所以乾脆交給長子照顧。所以林杪在先皇跟前長大,先皇於他,半兄半父。後來更是一再加封,倚為腹心,養育之恩和知遇之恩重疊,當真殞身難報。

榮姝雖然是個女孩兒,但她畢竟是先皇骨血——哪怕這皇帝當的他不喜歡,但看在先皇麵上,也捏著鼻子忍了,總比落到其他什麼偏支手裡強。

此人忠智無可懷疑,若非他咬死了反對榮姝用兵西北,榮姝也不至於非這麼大勁兒跟他鬥法。

早在三天前,一封“國相與反賊平陵王忽有交際”的密函就被榮姝封死,授意送去林府。她自覺此舉頗為高明,你若把這個行為定義為帝王的“信重”,那就得從此投誠,效犬馬之勞,若解讀為“告誡”,那更得謹言慎行,甚至識趣點兒退居二線。

可惜,她加緊學習的權謀手段隻是皮毛,終究沒乾過浸淫官場的狐狸。

林杪把那密函紋絲不動又送了回來:“想來這東西臣不該知道,陛下若有難處,可與朝堂之上與大臣公議,不必遮遮掩掩,反叫人覺得你我君臣暗室行私。”

看看,這人忒狡猾,榮姝還指望什麼呢。林杪聰明絕頂,又頗有耳目,他知道那密函是什麼,但他假裝不知道。

隻要他保持“一無所知”,榮姝便不好主動發難。

一來二去,榮姝的耐心也儘了,這才有今日朝堂之事。

“這是以前大周與北狄開戰的幾次戰況分析,陛下已經看了好多遍了,我現在又整理了出來,還有地圖,陛下來看。”

榮姝接過文稿,心內自有計較。

以往,每次新帝登基,都會有外國使者來朝,以表友好,今年不僅數量寥寥,那北狄還公然率兵南下,侵擾邊境,打著“撥亂反正”的旗號,明擺著瞧不起這個女君。不僅如此,還叫囂道:“我們汗王曾與你爹約為兄弟,你爹說了要嫁個公主過來,現在你當了皇帝是不是想不認賬?”

“女皇帝我們也笑納了,不知床上的本事可比一般女人強些?”

簡直奇恥大辱!榮姝看著那粗俗不堪的書信,再想起自己被迫和親一幕,新仇舊恨疊加,怒上心頭,堅決派兵回擊。

說實話林杪的反應,讓她失望,甚至心寒。國君,哪怕不是實質上的權利主宰,也是國家至高無上的榮譽符號,蒙受如此羞辱,他卻帶著滿朝文武勸榮姝忍耐——榮姝估算過目前的國力,並非真的打不得。隻是這幫人覺得她不配費這個代價——壓根兒沒把她當正兒八經的皇帝看待。

有道是君辱臣死,這幫人卻無動於衷,說明眼下的她隻是一個笑話。

這口氣,她必須要爭!爭給自己,也爭給那些皇室宗親,文臣武將看。

榮姝全副心思都撲到了西北。半個月後,經過精心的籌備,她調遣人馬開赴前線。

自開拔之日,她就開始日夜懸心,關注戰況,李玉齊幾次來告訴她國相府的情況,她都不很在意。她能猜到,國相門下,生徒眾多,眼下他閉門待罪,自然不平者有之,斡旋者有之,要他廢君者更有之。

但隻要西北打贏了,這些問題都將不是問題。兩個月後,西北終於傳來捷報,前鋒陳禹山驍勇善戰,我軍三戰三勝,卻敵百裡。

榮姝大為振奮,當即命人備車,一路悠悠駛向林家——靖安王府。

林杪宅邸乃先皇所賜,不很大,卻布置用心,假山堆疊,玉河繞帶,香花繁盛,鳥雀鳴幽,疏闊中透著雅致。靖安是他的封號,後來卸甲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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