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女皇和她的江山美人(八)(1 / 2)

(八)

“治大國如烹小鮮,宜慢不宜急。眼下諸侯湧起,陛下要分而治之,該招撫的招撫,先把人穩住,隨後再擇選一二首惡巨魁剿滅。”

林杪回身拉開了一道幔帳,露出了一副碩大精細的地圖,大道分明,水路宛然。

“長江以北地區,天氣寒冷,地裡莊稼收獲得比較晚,而江南水鄉,莊稼收獲的早,我們可以在他們收獲的季節,調動少量兵馬,聲稱平盤,這樣他們就不得不集中人馬,屯兵守衛,如此一來,必然耽誤農事。待他們集結兵力,嚴陣以待,而我們就解甲卸鞍,如此一來,士兵疲困,而守備習以為常,不加設防,反而會因為一再延誤農事,導致黎民生怨。”

“且我聽聞江南土質不厚,糧食的儲存並不像在北方一樣,設置地窖,反而是在地麵上,我們可動用一小部分人手,甚至包括本地的流民暴徒焚燒糧倉,不出兩年,其窮且困,則不戰而將其剿滅。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林杪頓了頓,又道:“陛下奉天承運,承繼帝業,宵小之徒不成氣候,所謂宗室亂軍,不過土雞瓦狗,陛下不必驚慌。”

他自打收到諸侯並起的消息,便已開始製定對策,當年經曆逼宮之險後,更是預演過如果諸侯叛亂,如何平定的戰爭方略,如今隨口道來,竟是舉重若輕。

榮姝最著迷的,就是他這副模樣。大局在胸,臨山崩而不亂,不愧是她的ssr。

但林杪口風驀地一轉,“朝堂上那些人,都叫嚷著要殺陳禹山。”

陳禹山跟林杪算是對頭,當年林杪受先皇器重,一路立功,其他將領無出頭之日,榮姝上台後,立即提拔了他——簡直很有跟林杪示威的嫌疑。

他會在這個檔口提出此事,是讓她自己除了陳禹山嗎?從此,內政,軍事,又都是他的一言堂。

榮姝微微眯了眯眼,“國相以為當殺否?陳禹山是從朕命令做事罷了,服從軍令無錯,錯是朕錯,殺陳隻能說明朕委過臣下,推脫罪責,難道王叔想看朕做一個無擔當無智勇的君主?”

國相有些驚訝,她竟然用他當初告誡她的話來反擊他……但

是,他輕輕摩挲指尖,這個姿態出現,說明他想跟榮姝談判。

“實不相瞞,靖邊驅虜,不僅是陛下的心願,也是臣夙寐所求,而這一役折煞了五千人,臣……”

榮姝卻忽然伸手攥住了他的手,白皙的指尖搭上了他的手背:“禦邊之道,故當示之以威武,尤必守以持重,來則禦之,去則勿追,斯為上策。王叔教導的,我知道了,以後按王叔說的辦。但王叔不必親自辦……我舍不得王叔走,你離我太遠,我會想你。”

她這姿態,這語氣都是在模仿先皇,隻是說不出來的怪異,仿佛要吃了他似的,林杪猛然抽手後退,撞翻了桌案上的筆筒,大小毛筆叮叮當當落了一地。榮姝一笑燦然:“朕先回去了,一切都有勞國相。”

魏全勝等得魂不守舍,看到女皇急忙迎了上去。“看陛下神清氣爽,想必國相非常配合?”

榮姝想想他那局促的見了鬼似的姿態,搖頭:“倒也沒有,國相羞澀的很,手腳都不知如何放。”

啊?魏全勝一臉茫然。榮姝卻微微笑了,誌在必得模樣。

一直以來□□味十足的君相在麵臨危機的時候,放下嫌隙,精誠合作,朝堂上的臣工也空前團結。眾人考量一下,發現國相縱然專斷慣了,但還是忠勇體國,陛下縱然稚嫩,但還是分得清輕重,四下裡一合計,發現大周還是充滿了希望。

來勢洶洶的諸侯,在半個月後被林杪軟硬兼施請回了封地,隨後便是有條不紊的剿逆計劃。

事情進展的比想象的順利,榮姝聽人說起國相當日力斥各路諸侯的颯爽英姿,心裡癢癢,隻恨自己不能親臨現場。

而擾亂諸侯國,使其力量衰疲的計劃執行下來,隻用了一年有餘。某天傍晚,林杪忽然進宮,榮姝正跟那章台美男下棋,聽到通報,當即一伸手,把美男推到箱子裡蓋嚴實。再一看,林杪已經到了麵前。

魏全勝愕然,小聲道:“陛下心虛什麼?”

榮姝咳嗽一聲,正襟危坐,煞有介事的嘟囔:“正宮的麵子還是要給的。”

魏全勝啞然,他不明白女皇跟攝政王叔的奇妙關係,當初兩位還為著章台美男大吵一次,攝政王要換彆的人,女皇寸步不讓,現在攝

政王不再管了,她反而主動躲著了。

榮姝察覺到內侍迷惑的眼光,一本正經的道:“國相來時,朕屏退他看不順眼的後宮,就跟朕去王府,他屏退朕不喜歡的門客一樣。我們總是會給對方的麵子的。”

——就像那樣假模假樣的恩愛夫妻。

這個腦補讓榮姝樂了出來。

林杪走進室內,好似察覺了些異樣,他一邊行禮,一邊不動聲色的四下打量。“陛下,如今餘姚淮揚地區反賊已經力困誌衰,可以動手清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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