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女皇和她的江山美人(十一)(2 / 2)

榮姝後怕不已,脊背上一層層冒冷汗,難怪諸侯敢犯上作亂——還那麼有把握國相會倒向他們。

若是彆人倒也罷了,可他偏偏也是正兒八經先皇骨血,簡直後患無窮。林杪的先皇天子劍再加上這麼個弟弟,她的皇位真就可以動搖了。

榮姝以前無比肯定林杪會護著她,但那是在諸侯麵前,可如果是在弟弟——同胎雙生跟先太子一模一樣的弟弟麵前呢。

他對先太子的垂念從未停止過,況且那個皇弟自幼承他的恩,又是一副雌儒脾性,定然比她更好操控——他可以如願當他的權相。

站在林杪的角度看,怎麼都是選阿餘對他比較劃算。

榮姝越想越腦仁疼,暗暗後悔,果然還是應該當場把人殺了,至於林杪,敢反抗就打斷骨頭,直接關進後宮!小黑屋強製禁忌來一套,不強取豪奪不為所欲為,還當什麼女帝。

至於皇朝亂不亂?那於她何乾!

她當即知會陳禹山嚴陣以待,並派魏全勝通知西山大營隨時準備勤王,又自行組織後宮各處太監宮女郎官——若她的ssr真變身**oss了,至少拉他同歸於儘。隻是好端端度假劇本刷出這樣結果,她也算前無古人。

榮姝看著靈魂係統上的“炮灰”標牌,輕輕一嘖。

她積極籌備,極為焦躁的過了三天,她拿著長劍練習,心裡琢磨自己能不能殺死林杪。她單兵作戰能力一流,林杪雖曾為武將,但畢竟車馬

輕裘,多年養尊處優,不知現在身手還剩幾何。

她倒是可以考慮一下到時候拔劍刺進哪裡,咽喉?算了,還是心臟吧,那張臉濺上血,她怕是要心疼。

三日後,落日黃昏,殘霞似血,林杪進了宮,他身後帶了些文武大臣,一眼望去都是年高德勳之輩,但也帶了些年輕的郎將,腰上——榮姝雙眼微微發直,那是先皇天子劍,是可以將她壓倒五行山下的東西。

劍不出鞘,就已威勢不凡,所過之處,無不肅然。

榮姝攥拳,他敢——他真的敢?這是要逼宮了。他並不想跟她打,也不想起太大騷亂,他想讓皇位平平穩穩過度了。

倒真是心在社稷,榮姝幾乎想冷笑。

國相漫步而來,步履穩重的像腳下踏著落花,他的眼眉卻是收斂的,榮姝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看不到他的眼神,隻能看到那纖長的睫毛投下密集的暗影,眼角下浮動著沉沉的金色。又像個決定人生死禍福的神祗了……

榮姝抿唇,挎了劍款步而出,事已至此,她雖則遺憾卻已不懊惱。

君臣分上下坐好,榮姝輕輕歎了口氣,“你我二人再飲一杯吧。”

喝下這一杯,拋棄此間事,日後她依然回高級位麵打工去,或許某天想起來,還會覺得這是段不錯的故事。

林杪沒有拒絕,他滿飲了此杯,酒量不錯,又喝酒不上臉的人,隻有唇色微潤,榮姝暗道,該把魏全勝準備的好藥給他來一包!

“國相是在逼朕嗎?”

“不,臣是在求您。”

榮姝愕然瞠目,隨後眼睜睜的看著他離開座位,一撩衣袍跪在地上,高高舉起風雷盤踞的烏鞘長劍。

“還君天子劍。”

榮姝微微瞠大的瞳仁裡,映照出林杪瘦削而執拗的身形。

她知道細水長流的,日削月割,她早晚能收服林杪,但她卻從未想過這他的馴順會是以這樣一種形式出現。她一直期待有一天,林杪能對她心服口服,從此“還政於君”,隻沒想到——榮姝輕笑:“國相是在為他說好話嗎?朕著實未想到國相會有低頭求人的一天,而且還不是為了自己。”

沒有人知道他是誰,但她們二人知道。

“王叔當真下得血本。”

榮姝的感慨裡似乎夾

雜著些許嘲諷。他是想拿此劍換阿餘一命,也希望榮姝從此收手。先皇的骨血不能斷,更不能相殘,大周的統治也不能亂,更不能因他亂。畢竟他清楚,當皇帝,現在的榮姝除了性彆,哪裡都比阿餘合適。他對先皇,當真是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林杪說,不然,陛下乃天下共主,世間不二之帝王,天子劍隻是先皇托臣暫管,現在理當完璧歸趙。

不論如何,拿回天子劍的機會可能隻此一次。

榮姝抓過那沉甸甸的寶劍,刷的一下抽出,寒光四射,氣吞山河。果然好劍,她劍尖輕輕一點,對準了林杪脖頸,林杪垂眸一動不動。

這一瞬間,他忽然覺得疲憊。

榮姝是合格的君王,阿餘可以保全,先帝的托付到此為止,他的大周,他的血脈都會好好的……說到底,這是劉家家事,父女姐弟,自家天下。

他在追求什麼呢?

塵埃落定,心裡仿佛空了一片,充塞大片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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