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孝敬和精釀美酒叩響了王家大門。
王大人沒說不見她,隻是現在正讀書,讓她等一會兒。榮姝當然隻有等著,她一邊喝茶一邊同王府下人閒聊,心裡再怎麼焦灼,外麵也得雲淡風輕。
王府花廳闊朗,外麵還有曲折遊廊,廊子裡一個端莊秀雅的夫人壓著步子走過來,她手腕上一個極品翡翠鐲子在日光下閃爍,那是榮姝送來的禮物。
一般的商戶為了爭取鹽引都會送禮,但都是討好王涼本身,連內眷都考慮到的畢竟是少數,再加上聽說這次的商戶是女的,她便有心來看看。
結果,看到榮姝的一刹那,她就後退了一步,及時掩身在拐角處,臉上的神情有些古怪,接下來又探頭看了兩次,鬢角的流蘇微微晃動。
沉默了片刻,她問身後的下人:“這就是剛登門拜訪的榮老板?”
下人點頭稱是:“她的賀儀還放在這裡呢,老爺說等他看完書再送進去。”
那貴夫人扭頭看看那個酒壇,眼神輕輕閃爍。“你去廚房通知一下,把老爺愛用的下酒菜準備好。”
下人諾諾而去。
榮姝又等了兩柱香的功夫終於見到了這位王鹽政,大眼一看他也年輕英武,氣概不凡,當真是一代俊傑,如果不是事先見過貌美神秀的林杪,榮姝大概會在第一時間不由自主的“哦”出來。但她畢竟反應敏捷,於是在第二時間露出了既驚又喜的表情,發出“哦”的讚歎。
“草民早聽說王大人年少有為資質過人,今日一見,大人神采飛揚,雄姿英發,真是見麵更勝聞名。”
王大人鼻子裡哼哼兩聲,以示收到。“本官知道你為何而來,但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拿到鹽引的。”
榮姝連連點頭,趕緊拿出自己的錢莊存根和幾個商會的推舉信,前者可以證明自己的實力,後者可以證明自己信用。王大人很快查驗過,沒說有問題,但也不說沒問題。
榮姝知道自己是遇到對手了。二十萬的本錢絕對算得上厚重,但這鹽業貿易本身就是壟斷行業,雖說交稅重了些,但幾乎穩賺不賠,所以眾商家人人爭奪,競爭壓力很大。現在僵持下來,真是死活隻憑王大人一句話。
她不敢大意,趕緊請人把酒壇
搬上來,王涼喜愛喝酒,但因公務繁忙而不敢放縱,所以總是淺嘗輒止,後來就愛上了那種微醺的狀態,所以他所飲用的都是烈度不大的酒。隻要讓人喝爽了,那剩下的都好說。
“蘭陵的酒家在釀酒時,會有那美麗多情的酒姬采下鬱金香花瓣入酒,芬芳馥鬱的鬱金香花在酒液中浸泡過後,酒液金黃香味撲鼻,一口腋下生風,兩口酒仙同行。”榮姝一邊笑著,一邊親手為王大人斟上了一杯。
“草民無能也算有心,覓得佳釀一壇,大人嘗嘗。”
榮姝容貌美豔而風韻瀟灑,她雖是嬌媚女子卻沒有一般女子的柔弱和拘泥。和離後的奮起和商海的曆練,讓她身上有種獨特的氣質,那是花的豔麗和刀的鋒芒混合起來的神韻,豁達,精明,風情萬種。在這一瞬間王大人是被驚豔到的——畢竟他見到的商戶雖多,女商戶卻少,如此美麗卓著,辦事舒坦的更是頭一個。
所以當榮姝玉手纖纖,曼聲說出“玉碗盛來琥珀光”時,他已決定把鹽引給她了。
王大人一臉讚賞的表情捧起了酒杯,榮姝微微鬆了口氣,然而就在這時,一口酒剛進嘴的王大人臉色立即變了,他一扭頭啊呸的一聲把酒吐在地上。
“你這酒是不是兌水了?”
榮姝臉色大變。怎麼會?她親自看著老板從酒窖裡搬出來的好酒。
王大人方才還算和善的表情已經因惱怒而扭曲:“都說商賈狡詐,本官還是頭次遇到敢騙到我頭上來的。你當本官是傻的嗎?對送禮之酒尚且以次充好,何況關係萬家飲食的鹽?帶著你的錢立即走人,彆讓本官再看到你!”
他冷冷的一甩袖子,轉身就走,榮姝吃了一驚,趕緊伸手挽留:“大人且慢,聽小民解釋……”
隔著一道扶疏花牆,那貴夫人安安靜靜站著,看到這一幕,她輕輕勾了勾嘴角,伸手把頭上因為傾身而有些傾斜的流蘇扶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