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被炮灰的原配(九)(1 / 2)

榮姝站在渡口,俏麗的麵容陰沉如隆冬之水。

她今年絲行,原指望做筆大買賣,前期運行一直都很順利,結果運貨的時候問題就出現了……

她原本是要通過漕運販賣生絲,在漕幫的護持下,經過運河,從湖州一路北上,直到魯晉等地,交付到當地的綢緞莊或染坊手裡。

結果,就要出發了,漕幫的人卻死活不肯鬆口,無論她怎麼求怎麼勸,都有理由推延。

有的說“河道窄,走不了大船。”或者說:“今年天旱,水底淺淤泥多,跑船風險太高。”

榮姝許諾多給銀錢,自己承擔風險,好話說儘腿也跑斷,結果卻全然無用。幾個漕運頭子和地方幫派都將榮姝拒之門外。

這就奇了怪了,去年她還照常運絲,今年漕幫忽然就不做她的生意了。一條運河上的漕幫吃的是同一碗飯,平常固然互通消息,互相幫扶,但私底下爭的也厲害,沒道理放著生意不做,非要來卡她。

大批貨物滯留根本運不出去,而她得罪漕幫的事已弄得人儘皆知。

人心亂了,生意就壞了。

她一方麵承擔著與買家違約的風險,一方麵還承擔著錢莊的利息,手下的幫工彙聚起來討要工資,下級蠶戶紛紛湧上來門來要求清算餘款。榮姝瞬間成了被架在火上烤的魚。幸災樂禍的,說風涼話的,落井下石的,比比皆是。

“出來!榮老板,彆躲著,出來回個話。”

“嘴上沒毛辦事不牢,一個臭老娘們兒瞎折騰,能乾出點事才怪。”

……

榮姝頂著巨大壓力,四處奔走,結果剛從渡口出來就遇到了王大戶。王大戶看著榮姝憔悴著急的模樣,鼻子裡冷哼一聲。

榮姝根本不搭理他,這人的情況他心裡跟明鏡似的,短時間內市場容量是有限的,有人吃的多了,自然就有人少了,其他絲行狀況還好,首先頂不住的就是王大戶。

他去年把價格開抬高了,想要把榮姝擠兌走,為此盈利額降低不少。更重要的是,這個口子一開,今年就收不住了。

對於大部分蠶戶來講,忙過那黑天白日的一個月,專指望賺些錢滿足一年生計,你

價格升上去容易,要降可就難了。大家會覺得既然你的價錢跟彆人一樣,那我何必非要賣給你呢?那個女老板還漂亮又和氣呢。

可要像去年那樣做出大幅度讓利,他根本承受不住。

因此,麵對榮姝強有力的競爭,彆家不會傷筋動骨,他就活不下去了。

去年他先用價格戰擾亂了本地絲市,現在自食其果,算是活該。

前兩天他還急得跟猴兒似的上躥下跳,現在就來對榮姝冷嘲熱諷:“胃口太大,小心撐壞了吧,嗬嗬”。

榮姝轉身走人,王大戶卻又緊趕幾步追了上來,“榮老板,明人不說暗話,你那生絲有很大一部分是從小作坊收購的,大家都知道這些絲沒脫膠,手感又硬,又不耐放置,要是擱置久了,受熱受潮那就粘合到一起去了。你再運不出去,隻能白白放著壞掉。與其眼瞧著賠錢,不如轉手賣給我啊。”

“你準備怎麼買?”

王大戶比出兩根指頭。榮姝的臉色頓時黑到了極致,你怎麼不直接搶呢?

“榮老板你也沒的選啊,雖然我們現在給你的錢是當初收購價的一成,但你好歹能把買家的違約金付了,能把工人蠶戶的賬打發了,免得人家戳你脊梁骨,挖你祖墳。你父親不是一直號稱忠孝誠信嗎?哈哈,你王叔我不計前嫌,這才想仗義出手幫幫你……”

榮姝小巧的下巴繃出了鋒銳的線條,她微微閉了閉眼,伸出一根手指:“滾!”

“唉,我們給你一個逃生的機會,你還不要,到時候可彆哭著求上門來……”

榮姝就好比是一匹皮毛光亮的馬,隻因露出些許疲病之態,便有一堆食腐動物聞風而來,不及等她死去,就想大快朵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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