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姝冷冷的看著他。“我再重複一遍,上一個對我放狠話的人,已經破產了”
她心事重重的回到絲場,默默盯著麵前堆積的絲包。
“夫人,過幾天就是下雨然後又高溫,再不趕緊運貨,我們的絲恐怕就壞了。”
榮姝的眉頭皺得更緊。
“我心裡有個猜測,漕運一路,幫派眾多,要讓他們統一口徑,難度太大。我前幾日查出來王大戶砸儘家產籠絡本地漕幫,單等逼垮了我,就瓜分好處。但現在想想,一地出
錯,用馬車繞過此地即可,不足以拖垮整條運輸鏈,這後頭定然還有一個人。”
果兒一驚:“會是誰?”
榮姝伸手指指北方:“我那好前夫。”
一條大河波浪寬,前後流過五個省,十幾個大市鎮,她準備了各色禮物,徘徊在渡口碼頭,明察暗訪,幾日功夫,便弄清了原委。原來這漕運上的幫派是沿著河道上下串聯的一條線,如榮姝這樣的大宗貨物,需要耗費大量船力人力,還得保證每個環節都暢通才能運達。
這次,浙冀兩處環節都出了問題,下頭王大戶清場,上頭陸清遠轄製,兩頭一擠兌,其他省份的漕幫怕運了無人接手,到時候白占著船和人,還有可能拿不到錢,所以也不敢應承,因此她的貨運鏈整個塌掉了。
她一開始沒有懷疑陸清遠,因為陸家現在的本錢根本不足以買通漕幫為他們做事。結果這一查才知道該地漕幫頭子李河曾經犯過事兒,是陸清遠替他擺平的,從此他就對陸府感恩戴德。
那李河那天去了平遠侯府一趟,回來以後就公開宣布本地碼頭不接榮姝的貨了。
“侯爺這是把夫人往絕路上逼啊”
果兒聽得一愣一愣,最後肉眼可見的消沉了。她跟榮姝時間越長,就越敬愛,對她的辛苦和願景更是感受至深,可那是平遠侯府啊,一個商人怎麼贏得過?
“夫人,”她拉著榮姝的衣角輕輕啜泣:“要不我們走吧,您的賬戶上不是給自己留了十萬的養老錢?我們到哪裡都能生活的很好。”
榮姝聞言,愣怔半晌,慢慢搖了搖頭。那是她最後的退路,她隨時都可以抽身,再覓寶地,平靜富貴度餘生,但現在若退了,豈不是逃兵一個?
當初父親麵對侯府的強娶,隻能妥協,難道她現在也得就這麼認了?
不可能!
“果兒,去把那十萬兩支取出來,記著,要偷偷的。”
果兒抹了把淚:“等我回來收拾東西,我們連夜就走。”
榮姝笑了:“走什麼走,我可做好準備,要大乾一場呢。”
她回過身迅速在算盤上撥弄了幾下,隨著算盤珠子劈裡啪啦響,她的內心漸漸安穩,思路也漸漸清晰起來。
“王大戶這一鬨,倒還提醒了我,商戶上門
瓜分我的貨還算是文明的做法,再過幾天,隻怕人心浮動,下層商戶和蠶農就會直接哄搶了。你支取了銀子以後,優先給壯丁和機巧的婦女加工價,直接發三倍,一定要保護好貨物,同時也穩定人心。”
“然後租用絲作坊,把一部分性狀有變的,高價的肥絲加工成熟絲,就在我們本地脫膠!這套工序從水洗、脫水的過程需要一兩個時辰,但熟絲的保存期限卻比生絲長許多,這樣我們就有了轉圜的時間。”
“那大堆貨堆在那裡不動,任誰看著都心焦,但隻要生產線動起來,大家自然就有希望。隻要信心穩住了,我這攤子就亂不了。”
果兒心領神會,榮姝果斷鎮定的模樣讓她找到了主心骨,她迅速按照榮姝說的去辦。而榮姝卻選擇了自己北上,陸清遠此舉就是個陽謀,擺明車馬要對付她,還讓她不得不受轄製。
……
想讓她乖乖聽話?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