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看到她有點吃驚,但他跟他的主子一樣不多話,很爽快的把人帶到了書房。
榮姝已經準備好了滿肚子的言論為自己開脫,但人到眼前又不知如何開口。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蹭蹭國相的威勢……就蹭蹭”
她總覺得自己要這樣說了,那一出相府大門就會離奇死去。
但眼下二人至少還算合作關係。
糾結了半晌,榮姝終於下定決心開誠布公,坦白從寬,結果卻發現林杪睡著了。
他支著手臂靠在桌案上,額發微垂,藏青色的寬大的衣袖滑落下去,露出一段雪白手臂,那薄細的皮子上有顆殷紅的朱砂痣,瞧著有點晃眼。
榮姝心口微熱,隻覺哪裡有些異樣。
如果不是情況特殊,她可能會放開眼多欣賞一會兒,但此刻她卻非常局促,有心叫醒他又不敢,要等待又心急如焚。
慶幸的是,這姿勢壓著胳膊,很快就會手臂酸麻,睡不了多久,果然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林杪就醒了。
看到來人,那雙清澈的眼睛裡,迷茫怔忪一閃而過,繼而恢複清明,他似乎終於想起自己本在會客,為了掩飾尷尬,他做
出了更多的不耐煩,讓榮姝有話快講,要發呆就換個地兒。
榮姝這才確定他不是要給自己擺場子,而是真的睡著了。
她並不往心裡去,待說明來意,林杪有些意外的看著她:“就為這個?”
榮姝驚訝:“什麼叫就為這個?這個不重要嗎?俗話說得好,這世上最看中名節的是兩種人,一種人女子一種是士子,清譽大過天……”
她沒有再說下去,因為林杪看著她的眼神像看著一個小怪物。
“你不是女子嗎?”
“我是啊。但我已經習慣了,我跑生意的時候,每次打通新關節或者拿到便宜的貨源,都會有人說我出賣色相賺取好處,我一開始也氣惱,後來就不在乎了,現在我連《美女老板和她的十八個長工》這種話本都能一邊喝茶一邊看。”
林杪啞然,一時間竟不知該怎麼接話。
他想了想道:“所以,你覺得自己完全不受影響,而我會受影響?”
榮姝攤手:“實不相瞞,我把生意做到哪裡,花邊故事就會傳到哪裡,再怎麼影響也不過是風流韻事又多一筆。”
林杪似乎被她的瀟灑態度驚到了:“所以,我是其中一筆?”
榮姝點點頭,又搖搖頭。
他畢竟還是不同,林相高不可攀又冷不可犯,在跟她有關的各路話本豔情裡畫風獨特。
“……您是極為精妙又濃墨重彩的一筆。”
林杪摸了摸指尖,他本不覺得“茲事體大”,但榮姝這麼鄭重其事的一講,弄得他真覺得自己仿佛吃虧了——
但最年輕的國相畢竟不是白當的,他很快穩住了。
“我倒有勞你操心?你當我什麼準備都不做,就敢改革嗎?且回去等著,不出一個月,便見分曉。”
這話很自負,榮姝多少有點尷尬。
“不過,芳駕聰慧絕倫風華正茂,為何不再覓良人?”
榮姝被被噎了一下,“相爺更聰慧絕倫更風華正茂,為何單身?”
林杪:“愚者為情所困,智者不入愛河”
榮姝深以為然,如聞晨鐘暮鼓,當即表示相爺英明。
一轉臉: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