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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萌低頭沉思的時候,白母已經和白茉說了好些話。
白母對著白茉還是一如既往的和藹可親,輕言細語,讓白茉心中擔憂減輕不少。
至於對白萌的罪惡愧疚什麼的,她當然是統統沒有的。
從小便聽著自己母親詛咒白萌的母親,她心中早被她母親埋下了若不是白萌母親橫刀奪愛,從中作梗,她母親便會被父親明媒正娶成為學士府夫人,她也將是風光的嫡女的念頭。
這皇後之位本也應該是她的。
白茉在學士府過得再好,在見到白萌的時候,她的心還是跟有螞蟻在啃噬似的。
白萌身上穿的衣服,頭上帶的首飾,身後跟的下人,她的神態她的舉止她的一言一行都彰顯著她和自己的地位不同,便是自己得了父親和祖母的寵愛,使出了許多嫁禍的手段,白萌也不過挨幾句不痛不癢的訓斥,自己得幾句不輕不重的安慰,事情便就此揭過,還好似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似的。
不過推白萌下水這件事,倒不是她有意為之。她單獨約白萌出來,本是抱著白萌要當皇後了,自己也能沾上光,便想修複一下姐妹關係的念頭。誰知道白萌對她的低聲下氣委屈求全不但不心生憐惜,還口出惡言,才讓她忍不住動了手。
說是一時衝動也罷,說是積怨已深也罷,她現在唯一後悔的是怎麼不把白萌的丫鬟支開久一點,怎麼恰巧被人碰見了,還將人救了回來。幸虧祖母和父親偏心她,一聽那丫鬟的指證就讓人堵了那丫鬟的嘴,絲毫不相信她說的話。
白茉一會兒想著自己要是沒瞞過去會有什麼後果,一會兒想著如果白萌死了說不定就是自己進宮,即使當不了皇後,一個貴妃也是可以的。這麼想來想去,竟是有些癡了。
白母和白茉聊著聊著就發現白茉有些走神,乾咳兩聲,道:“你說你禮佛的時候遇到了誠王爺?”
白茉回過神來,想起和誠王爺偶遇,嬌羞點頭。
白母有些擔心的看了白萌一眼。若是平時白萌聽到白茉出去見到某某陌生男人,估計得大發雷霆吧?但白萌仍舊平靜的坐著,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優雅微笑,似乎跟沒聽見似的。
白母道:“你累了,先休息吧。從今以後,你暫且和我住一起。”
白茉心中一喜。怪不得今天白萌如此安靜,看來是被家裡敲打狠了。祖母為了護著她,特意讓她遷來自己住處護著,量白萌再橫,也不敢在祖母麵前橫。
白茉歡喜謝過,被白母身邊老奴領去房間收拾行李。
白茉離開之後,白母讓人在外麵守著,才對著白萌聲音顫抖道:“誠王爺……是不是知道咱們家的事了?”
白萌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白茉話裡話外都說著誠王爺對她有意思,顯然是想把話題往那方麵引。她也算了解白家人,白母和白父比起女兒家的矜持,更看重利益。誠王爺乃是太後獨子,深受太後寵愛,皇帝也要給他三分薄麵。若是白茉能嫁去誠王府,對學士府肯定是有利的。
便是府中已經有了一位皇後,再多一位王妃,那也是錦上添花啊。
隻是白茉眼界太低了些,不清楚朝中局勢,更不會審時度勢。這一席話,反而讓白母對她更厭惡了。
這就是世族勳貴主母教養的女兒和普通後院妾室教養出來的女兒不同的地方,後者隻會教你怎麼討男人歡心,怎麼察言觀色善解人意,前者則從前朝局勢到後院管家,每一樣都得會。
官宦嫡女若不進宮,嫁出去便是一家主母。前朝的政治和後院的家眷交往息息相關,誰高升了誰貶謫了,誰和誰是一夥的,誰和誰麵和心不和,這些都得知道。
後院女眷來往的親疏,也是前朝政治傾向的一種體現。
白母出身寒微,不可能教導白萌這些,白萌外祖家才越俎代庖,請求將白萌接到王府教養。白母知道自己弱處,欣然接受。白耘雖明知這個理,還是覺得彆扭。但他知道好歹,表麵上還是對嶽父家感激涕零。
白母對朝堂的事不懂,但知道這個節骨眼上再小心都不為過。誠王府逢年過節從未和學士府有過往來,現在突然“偶遇”白茉,怎麼想都有問題。
白萌輕言細語道:“知道我落水真相,除了被打發到彆莊的丫鬟之外,就隻有我和二妹妹兩人。誠王爺應該是不知道的。祖母請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