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大膽火熱的穿著吸引了九皇子的目光,他眼裡帶著炙熱,問道:“你就是春回樓的花魁,嚴音?”
美麗女子害怕得直搖頭,說不出來話——她是舞姬海月。
九皇子見狀欲火漸消,他環視眾人問道:“誰是嚴音?”
女子們戰戰巍巍,不敢應答。
“不說?”九皇子露出輕蔑的笑容,“那我就殺到你們說……”
甘公公已經回到九皇子的身邊,九皇子伸手便輕鬆地拔出了他的長劍,朝著最近的一個女子走去。
女子見狀磨蹭著後退,嘴裡一直嘟囔著不要,不要……
錚——
忽然,空曠的春回樓內傳來古箏聲,其聲如山澗泉明,似珠佩環響。
整個春回樓在箏聲中好似變成了一片密林,沒有光,望不儘的密林。
甘公公皺眉,他聽到箏聲是從五樓傳來,隻見其身子輕躍,抓住上層的欄杆一個回蕩,再上一層樓。
幾個呼吸間,甘公公就來到了五樓的天字一號房——嚴音所在。
甘公公守在門外向樓下看去,九皇子擺了擺手,然後邁著悠閒的步子上樓。
他一邊走一邊聽,仿佛他就隻置身於無儘黑暗的密林,尋找那一絲光。
……
綿州,周家。
嚴音的侍女九兒在周家庭院裡焦急地來回走動,她時不時看向屋內,又轉頭看向隔著牆壁的街道。
哐——
屋內房門突然打開,有些微胖的紫藤走了出來,臉色陰沉:“瀾中樓出事前,我就已通知少爺了……他們早已經收到消息了,應該在回來的路上。”
九兒聞言並沒有一絲心安,眉頭依舊緊鎖——他們的敵人是皇子。
“其實嚴音姐姐並沒有求周公子幫忙……”九兒沉默片刻後,開口說道,“她知道周公子也無能為力。”
紫藤不知該如何安慰九兒,他隱約能感同身受——這就好像他明知周穆將死,但卻無能為力的那種絕望。
綠琦這時走了過來,她穿上了樸素的衣服,緩緩說道:“我們雖然無能為力,但也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春回樓的事情隻能寄希望於少爺,我們可以先去花楚閣。”
九兒突然想起了嚴音的囑咐,說道:“嚴音姐姐將她這些年攢下來的錢都給我了,讓我去幫明月姐姐贖身。”
綠琦點頭,也拿出了自己所有的錢:“嗯,我這裡也有。”
紫藤看著兩人湊錢,突然說道:“其實你們不用湊錢了,據我所知,明月姑娘早已轉回良籍……她與雲嵐公有舊。”
綠琦詫異,問道:“那她怎麼還留在花楚閣,不走呢?”
九兒像是有體會,小聲說道:“即便恢複自由,她又能去哪呢?”
眾人沉默,而後綠琦突然開口:“既然明月姐姐已是自由身……那我們幫巧兒姐姐贖身吧。”
“好。”九兒沒有任何憂鬱就點頭同意,青樓之人沒有容易的。
“你們就這樣無視我了嗎?”紫藤聽到兩人對話後,原本的陰鬱一掃而空,“我錢多,交給我!”
綠琦管家,紫藤管家又管事。
……
春回樓,三樓。
九皇子很悠閒地走著,似在漆黑的密林,每一步都很有意義,因為他的每一步,都在逐漸逼近那點光亮。
甘公公可沒有九皇子那麼多惡趣味,他守在門口,心卻在裡麵——裡麵有兩個人。
天字一號房的兩個人,有一個自然就是嚴音,另一個則是七兒。
七兒,是九兒的姐姐,當年將周穆帶到地字四號房的青樓女子。
嚴音閉目坐在箏旁,手上動作不斷,臉上眼淚悄然滑落。
屋內的樓台門打開著,迎入了傾瀉而下的月光,與無邊無際的寒冷。
七兒站在一旁,她已然沒了任何忐忑,像是接受了現實。
不過好在,她們將九兒送了出去——求援是假,遠離是非是真。
今夜,她們多半是凶多吉少了,或者說——十死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