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裴轍等人暢談,從國事到家事,再到他們和蘭幽的點點滴滴。
今天在城外,他見到幾個意氣風發的“少男少女”,忽然心弦觸動了。
蘭幽長大了,已經不小了,是時候放手了——況且,她今年就要嫁人了。
現在,他也沒有必要再對她像小時候一樣嚴厲,處處管束了。
她是什麼樣,就該什麼樣。
蘭無迎與裴轍等人說著,也把蘭幽拉進來,眾人有吃有喝,也有聊。
倒是管蠡,沈劍一,燕東三人格格不入,隻能默默吃飯。
“……我們還去雲覺寺,據傳那裡的囚魔塔,名義上是關了些犯人,但實際上透著古怪,有鬼……”蘭幽又喝了一口酒,幽幽講起了在聖都的經曆。
蘭無迎看著積極作死但全然不知的女兒,有些無語。
合著她是哪裡危險往哪湊唄……
蘭幽並未注意到自家老子的臉黑,話鋒一轉,歎道:“可惜,我們剛靠近塔附近,寺內住持便將我們趕了出去。
不過他們越是這樣,我越是覺得裡麵一定有貓膩……”
這是去年上半年的事,周穆還沒來,但裴轍同行,其嘴角微微有些抽搐。
雲覺寺關押犯人之地,肯定戒備森嚴,不讓人輕易靠近啊。
蘭幽已然喝了不少,言談間很跳躍,此前還在說雲覺寺,轉眼就言其他。
聖都四大詭事,狐彥“老死”,錢家失火而牽扯出趙家的大案,和足以載入史冊的元夕詩會……
她事無巨細地說著,而蘭無迎認真地聽——他要了解有關女兒的一切。
眾人有說有笑,宴間其樂融融,這是周穆吃過最舒心的一頓飯。
“長錦哥沒在夏都嗎?”蘭幽說完了自己,又跳到了蘭長錦身上。
她現在也就這麼幾個親人了——蘭無迎,蘭清平,蘭長錦……
蘭無迎點頭,他手下可用之人不多,都駐守在邊城上,監視著突厥。
征西軍素有三天將之稱,分為日,月,星,其中的曜日將,便是蘭長錦。
皓月將,名為粟椎,曾是道教門徒,後來下山入了軍。
繁星將,名為尉遲兼,是當地大族尉遲的人,熟讀兵法。
荒川界不大,靠近突厥的隻有三州,所以兵力較少,為北方諸將之末。
“我後麵能去長錦哥那裡嗎?”蘭幽的臉上染成緋霞,滿是期盼。
一是見人,二是見邊塞……
“不行。”蘭無突然厲聲,迎斬釘截鐵道,“你隻能留在夏都。”
邊塞可不是開玩笑的,雖然突厥最近很安分,但萬一呢?
打起來可是血流成河……
蘭幽酒喝了不少,雙眼迷蒙,臉上可見酒色,她撅起了嘴巴。
蘭無迎見狀又說道:“你今年就要嫁人了……去前線成何體統。
況且,你是我蘭無迎的女兒,要學會避嫌……邊防,不是兒戲!”
“知道啦,爹爹。”蘭幽隻是借著醉意說說,她也知道蘭無迎不會準許的。
她又不是搗亂,隻是想去見見前線而已,瞅一眼就行。
蘭幽悶悶不樂,醉意更甚,喃喃道:“我出嫁,爹爹能來嗎?”
“來不了……”蘭無迎突然頓住了,目光躲閃,不敢麵對蘭幽。
他是征西將軍,除非有人接替他,他是無法抽身,更彆說進京了。
蘭幽沒有回應,眾人看去,卻是她趴在了案上,睡著了。
呼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