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廿八,深夜,雨停。
文家山莊,今夜是熱鬨的,不止是台上,還包括了台下。
台上人輪番上場,台下人藏在暗處,看了又看,走了又來。
今夜,有兩件大事發生:
其一,黃泉人“全滅”了。
其二,山海閣與封王台交手了。
至於其他的事情,在大部分窺視者看來隻是無足輕重的小事。
皇甫鬆為什麼會對黃泉人出手?
這個在聖都內人儘皆知,眾人並不意外——他與黃泉人有仇。
文家山莊為什麼會被滅?
有人感興趣,但更多的人不在乎——除了大理寺人,周穆,陸前。
今夜,人多,事也多。
……
山海閣舊址,入目滿是殘垣斷壁。
上麵是荒無一人的廢墟,下麵是古舊的地底密室,建自數十年前。
地底密室很大,很圓,隻有邊上和中間架著火把,略顯幽暗。
十餘人自覺地圍著中間坐成了一圈,將密室襯托得更加空曠。
他們大多數人低著頭,盯著眼前的石板,似乎在深思。
中間,一個樵夫模樣的人映著火焰,他看著年邁,但沒人敢認為他“老”了。
築圃農人。
築圃農人的背上有一個空竹簍,他盤膝坐在蒲團上,麵前擺有兩物:
一物是個萌發了嫩芽的細長樹枝條;
一物是個帶著淡淡血紋的圓形石盤——北鬥陽盤。
築圃農人沒有出聲,其他人也不敢喧嘩,靜悄悄的,像坐化了一般。
噠噠噠——
忽然,有一陣忽快忽慢的腳步聲響起,非常清晰。
一個“右眼”滿是鮮血的白發壯漢推門而入,徑直來到了前麵。
招搖之山,迷穀。
“還能治嗎?”迷穀看向一個人,語氣平淡,仿佛受傷的不是他。
那人靠近後,定睛一看,搖了搖頭:“治不了。”
北山一係,邊春之山,幽鴳(yan4),他以醫術見長。
縱他有妙手回春之能,但迷穀的右眼珠子都沒了,這還怎麼治?
迷穀心裡早有預期,本來也沒抱什麼希望——瞎了就瞎了吧。
一隻眼睛而已。
“山首,你這是怎麼了?”說話的是個穿著透明薄紗的妖媚女子。
她麵色紅潤,身材姣好,除了裡麵的幾根黑色布條,春光一覽無遺。
南山一係,青丘之山,九尾。
九尾嬌豔似花,卻是一朵帶刺的花,下手向來狠辣。
她的修為是八衍氣境,在南山一係中僅次於迷穀,無人敢小覷。
“被鷹——虎啄了。”迷穀摸了摸“右眼”,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他的性格很迷,誰也捉摸不透。
“什麼虎?”
問話的是一個瘦小的男子,他將身子藏在黑袍中,隻露出了紋有花紋的腦袋。
中山一係之首,甘棗之山,?(nu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