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日,下午。
一則消息的傳來,打亂了所有人的部署,讓他們又將目光投向了北方。
遼庭,南下了。
他們這一次的襲擊很突然,這才剛剛入春,便大舉殺了過來。
遼軍以孤川界的裕州為主攻點,向著北塞撲去,旌旗漫野,遮天蔽日。
現在的裕州守將是公羊舒,作為八驃騎之首,他守得遊刃有餘。
再多的遼軍在他的麵前也無濟於事,多次吃癟——至少,初戰告捷。
不過眾人也沒有掉以輕心,畢竟遼軍挑選的主攻點讓人有點拎不清。
公羊舒麾下白衣營的戰鬥力公認是最強的,不是一塊好啃的骨頭。
他們突襲而來,不從其他薄弱點下手,有點浪費先手優勢。
如此選擇,聖都的人思來想去,隻當遼軍是反其道而行之。
萬一,他們突襲成功了呢?
裕州是遼軍的主攻點不假,但並非隻有這裡遭到了襲擊。
其他的月,星城遼軍也沒落下,他們紛至遝來,到處點火。
總之……這個春天,他們來勢洶洶。
……
入夜,微寒。
太子洛瑜向周穆發來了一封信,邀請周穆去夢月樓坐一會。
這是一次堂堂正正的邀請。
周穆遲疑了一下,很快便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欣然赴約。
毋庸置疑,他已經暴露了,不再適合站在“中立”的立場上了。
夢月樓,天字一號包廂。
洛瑜帶著一堆人到來,他們雖未大張旗鼓,但可瞞不住有心人。
不過,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周穆與洛瑜相對而坐,在這裡,他還見到了同樣來赴約的吳衿。
屋內隻有四個人,其他人則全部退到了門外——最後一人,是幽蘭。
幽蘭儀態得體,落落大方,臉上總是浮現著一抹淺淺的微笑。
她是護衛,也是侍女。
咕咕——
她站在邊上,玉指輕輕地夾著銀河三千,時不時為三人添酒。
“殿下,我的身份已經暴露了嗎?”
周穆沒有遮遮掩掩,直接說道——雖是在問,但卻是認定了。
洛瑜頷首,看了一眼吳衿後挪了回來:“我安插在對麵的人傳來消息……
雄非魚已然知曉你的目的……後麵,你恐怕會被他們針對。”
周穆點頭,意料之中。
“所以,今夜我邀子羨來此,是為你表態……防止他們用些下流手段。”
洛瑜抿了一口美酒,又補充道。
這是雙方陣營的默契:不能栽贓陷害,不能“刨根”,更不能暗殺……
他們隻能在規則之內相互攻擊。
因為,這天下還是聖人的天下。
雙方對此是心照不宣的,但對中立之人,並沒有規則來約束。
要是洛瑜不表態,恐怕不久之後,懸劍司或者刑部就會出手了。
至於由頭,一張白紙隨便“塗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