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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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元三年,正值嚴月。

雪停,積歲覆蓋大地,東邊人家早早起來鏟雪,怕積雪化進這泥牆堆砌的茅屋中,濕潮不堪,在凍害病。

疼,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酸疼,方梨此刻在心裡罵娘,這簡直比骨折了還要難受千百倍。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隻能睜著眼,打量這四周,通體全是泥巴壘起,除了映入眼簾的那塊雕花銅鏡看著值錢些,其他的要說個總結,那便是一堆破爛。

這邊廂來了個咋咋呼呼的丫鬟,隔老遠就聽喊道:“娘子娘子,郎中請來了,郎中請來了!”方梨頭疼不已,人家都說萬事要強調三遍,可這嘶一模一樣的話卻每次都要道兩遍,這讓強迫症分外難受。

無奈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方梨忙閉起眼,其實早在幾日前她就醒過來了,並且虛心的接受了這個事實,她身為新時代的女大一新生,在過馬路時,被一輛不長眼猛竄的轎車給ko了。

俗話說沒有人會一直倒黴,方梨就是很好的例子,雖會穿到這鳥不拉屎的地界,不過也算因禍得福,沒有當場升天她也算祖墳顯靈了。

“大夫,奴家娘子前幾日燒已退下,為何還不見醒。”春文忙急道。

那郎中將我胳膊掖進被褥裡,收起脈診,緩緩開口道:“小娘子已是無礙,遲遲不醒,想來是體鬱虛寒的緣故,將這藥沒時晨起服下,一日一副便可補這虛寒。”

臨走時還意味深長的道了一句:“她這褥子也太過單薄,若是蓋下去,想來還會在起燒。”撂下這句便收了錢頭也不回的離去。

方梨當然知道這褥子頂不了多大事,外麵天寒地凍的這連個炭火都沒得燒,怪不得古人冬天難過,可不難過嗎?都靠身體硬抗,想來這副身體的主人就是被活活凍沒的。

哪知這句話讓春文來勁了,“娘子你且等著,春文就是豁出這條命也必借到。”

說罷便頭也不回的離去,春文是個犟丫頭,這一但認定某件事,必會卯著勁去辦,叫十頭牛也拉不回來的那種。

方梨此時在冥想,她略微有些猜到這鄉裡人定是不待見這戶人家,不然怎的兩個相依為命的女孩,竟無一人前來道問,若說不關乎已事也就罷了,可鄉裡總會有幾個熱心腸的,倒不至於連請個郎中都要費勁。

定是這原身做了什麼不招人待見之事,才會落得如此下場。

不知何時雪又簌簌下了起來。

春文剛走的太急,將門敞了大口,本想等她碰了壁就回來,可這冷風呼呼灌過,人未見,卻凍得方梨瑟瑟發抖,想到這麼久未歸,可不要出了什麼事才好。

方梨總會將事情想到最壞的結果,這會不知腦補多少春文的死法了。

腦動不如行動,不過這虛弱的身體,連帶著下床都踉蹌一步,渾身就像失了重力軟綿綿的,方梨強撐著起身,披上冬襖,穿上冬褲,掩上襦裙,將自己裹成球方才作罷,打著把傘去尋。

映入眼簾的是白雪皚皚的景象,除了個彆突出的鼓包冒出嫋嫋的炊煙,和寂寥的行人,方梨都以為自己被放逐大自然了,大多數家戶都緊閉房門,偶有幾個出來鏟雪的鄰裡,回答的不是沒見過就是不搭理她。

方梨想春文穿著單薄,若是凍在哪走不動路了,沉沉睡去,這又下新雪,定會將人徹底埋沒,屍骨都尋不到。

一邊想著一邊挨家挨戶的敲門,問道:“可曾見過春文?”就這樣一遍遍問著一遍遍尋著,雖會吃閉門羹,但隻要能尋到春文,那便是值得的。

方梨知曉在她昏睡的那幾天都是春文在細心照顧,雖說條件有限,但總是將好東西用於方梨,幸而才了挺過來。

終於不負有心人,一孩童指向那坐落在南邊竹茅草屋,白雪覆蓋銀裝素裹,小路逶迤曲彎,風吹過還能聽出風停留的聲音,定不暖和,冷清極了,但有一枝寒梅聳立其中,增添了絲生機。

方梨向那孩童道了謝,強撐著身子向這戶人家走去,禮貌敲了敲門,在等開門時,隻覺天旋地轉,看什麼都是倒著的,還略微發冷。

“誰呀!”那小廝剛打開門,便見人倒地不起,連忙扶起,待看清臉時,對著自家郎君道:“是前門那個惹禍精。”

那邊廂郎君從裡屋緩緩走出,未打傘,雪落眉梢,墨睫眨動,模樣清冷,氣質矜貴,宛如落雪鬆竹,引入矚目。

隨著他轉頭露出左臉猙獰的兩道疤痕,使得這本該矜貴的景色,一瞬落入塵埃。

他低眸掃了一眼,“雲傑,抬進來吧!”

“郎君!”雲傑不可置信道。

他並未答話,轉身走進裡屋,雲傑便知自己又逾矩了,連忙找補道:“郎君,整個鄉裡也就你有這份心。”

話雖陰陽怪氣的,但該乾的活一個也沒少。“這娘子是穿的什麼東西,隔壁老嫗都不穿這般重的褒衣博帶,看著瘦瘦弱弱的,怎這般重。”雲傑便抬便吐槽。

梅香入鼻,清新典雅,方梨隻覺身後軟綿綿的像睡在了棉花上,周身不在寒冷,取而代之的是溫暖的氣息夾著清香包裹全身。

這讓她想起以前生病在姥姥懷裡撒嬌,也是這般溫暖。

蕭馳被突如起來地攥緊手腕,不得動彈,她的手不似剛抬進來冰冷,卻因凍瘡顯的恐怖猙獰,蕭馳並未掙脫,將雲傑喚出,去拿那磨好的藥粉,給她敷上。

蕭馳看著她昏睡喃喃自語的模樣,薄唇扯笑,輕輕道:“留你還有些用,可莫要死了。”

雲傑拿藥回來見郎君又犯咳疾,照例將藥端給郎君,見郎君一口氣喝完,他也就放心了,“郎君這方有我,你去休息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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