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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照寧在隔壁屋裡沒找著人,又跑到灶房看了一圈兒,還是沒瞧見那老者的身影,便跑出了院子。

天雖剛亮,田壟間便早已有許多莊稼人開始耕作了。此地叫作雙水鄉,依山傍水,以有兩條清澈的溪流而名。鄉間瓦舍彼此相鄰,都聚湊在一處,村頭到村尾幾十戶口子,都是些從小見到大的熟麵孔。這乍一瞧見田間小路上出現這麼個白皙清秀的小郎君,皆紛紛伸長脖子好奇地望了過來。

“瞧你這眼饞樣兒!沒見過男人啊,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張平貴狠狠往他妻主腰上掐了一把,兩人剛成親不久,這冤家夜夜如狼似虎的,竟還露出這樣的表情。

崔大梅晃神地點了點頭,下一刻便被掐得直叫喚,又趕忙搖了搖頭。

她是見過男人的,屋裡還娶了男人。可是在她打小的認知中,鄉裡男人多是臉色粗黃,身形壯實,長相也粗糙得很,哪有這路上的人兒生得這般好看啊。

崔大梅想起先前去鎮上趕集,偶然在攤子上瞥見的一副美人畫。原以為是唬人的,沒想到還真能看見彆無二致的人。不,明顯這人兒比畫上還要更美幾分。

顧照寧自然察覺到那田壟間的農婦鄉夫們都在往他這邊張望,他不由地抬手摸了摸臉,臉上貼著的瘡疤還在。

然而少年不清楚的是,鄉下的男人每天都要下地乾活,日曬雨淋的,魯莽粗獷,哪裡會將一點瘡疤看在眼裡。更何況少年眉眼生得極美,唇紅齒白,雖然臉側生著瘡疤,但仍是鄉野小鎮的男兒所望塵莫及的。

“小郎君是哪家的親戚?這是要去哪兒?”鄭珠兒扔下手裡的鐵鋤,大膽地湊上前問道。她搓了搓沾滿泥巴的手,臉上笑嘻嘻的。

少年腳步微滯,望了望周圍的屋舍,確實也不知道該去哪兒尋那老者。在這麼多人熱切的打量下,少年垂下眼,本能地有些猶豫退縮,甚至想要立即回到屋子裡去。

鄭珠兒心裡估摸著這小郎君八成是東口柳家的親戚,柳家夫郎和他兒子柳穗是鄉裡出了名的標誌美人,也隻能是他們家才會出這樣的妙人兒。

“···你知道算命的大伯在哪兒嗎?”顧照寧想

了想那床榻上的病弱女子,勉強在原地站定,修長的手指緊扣著衣袖。

鄭珠兒光是聽著少年清越好聽的聲音,身子便酥了一般。又見少年正看著她,眼眸溫溫潤潤的,像是蘊著一泓秋水,又像是林間純真而膽怯的小鹿般,好似在無聲地誘人去圍捕。

她平日機靈膽大,卻登時腦袋一團漿糊,嘴巴長了半天也沒答出半個字來。

少年出身於官宦世家,雖養在冷院,卻從小被更為嚴苛要求,導致他言行中的那套大家公子的禮儀規矩早已刻入骨髓,即便沒有什麼過多的情緒,語氣仍是溫文有禮的。

除了對江盛嬈。

見女子有些癡愣的神態,顧照寧微微皺眉,便撇開了視線,轉而就要走了。

鄭珠兒隻覺得那妙人兒不再看她,心裡空落落,忙反應了過來,連聲道:“哎,哎!小郎君,你等一等,我知道我知道!”

雖然說得有些文氣,還什麼大伯,鄉裡會算命的數來數去攏共才這麼一個,還不就是曹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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