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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得其餘人也紛紛看了過來,林梓柔作出為難的神情,在另一輛馬車邊躊躇地立著,一副不知該不該上前勸解的架勢,心裡卻是暗盼著顧照元能將他弟弟一並帶到自己的田莊去,如此一來,她便有了朝夕相處的機會··不然,若讓這盛家姐姐帶回了京都,她想再見到這個美人兒都難了···

顧氏剛剛登上馬車,聞聲也是臉色一變,腿腳艱難地下了車。

“她心機頗深,勾弄男子的手段那麼多,都是騙你的!照寧!”顧照元怒道,一邊強硬地拉扯著少年,要將他帶走。見少年仍是不肯,惱怒已極,公然地高聲譏諷道:“沒名沒分地被這女人在床笫間弄得又哭又叫的,還離不開她!照寧!你骨子裡就是這般下賤的嗎?!!”

少年的臉霎然間變得蒼白,像是失去了所有血色般,僵立著,肩背挺直,卻低下了頭。他從來沒有想過他的至親,溫和可親的哥哥會像那些曾經叱罵嘲諷過他的任何一個人一樣,說出不堪的、充滿鄙夷的言語。少年有些難過,但是心裡卻不自覺地想起了江盛嬈常常告訴他的話,因為彼此喜歡才會做那種事··不是下賤···

“顧照元!你發什麼瘋?!”江盛嬈把顧照元的手一把拉開,將少年抱進了懷裡。因著過於用力,顧照元被推得站立不穩,往後連連踉蹌了幾步,竟摔倒在了地上。

就在此時。朔月剛作瞄準,微微繃緊的臂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隻聽得陳菡在背後急喝道:“還是算了吧!她到底還是我阿姐的恩人,鬨出了人命不好收場!”朔月心中略驚,銳利的箭頭不由地偏移了半寸,指節卻已鬆開,弦上的箭矢“叮”的一聲,迅疾地穿過林間,疏漏間,竟是直指女子懷中的少年而去。

陳菡不由地大驚失色,叫了一聲。

朔月一向瞧不上陳菡這副瞻前顧後,膽小怕事的模樣,眼見著射偏了,麵上微惱,倒也沒有絲毫驚慌之色,隻不急不忙地收起了長弓,冷哼道:“你阿姐和你一樣,為著個男人便失了抱負,衝昏了頭腦,竟是想著接受招安了··現下事情既已敗露,追究起來,你也逃不了乾係,此地不宜再留,你不若就跟我一同去梁州,親自投奔到江如絮麾下。”

陳菡聽她這一番打算,更是驚得瞠目結舌,她與朔月幼時相識,也算是情誼深厚,平日裡從阿姐那兒聽到些任何隻言片語,她都會隨意告與朔月,卻沒想到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但也確實如朔月所說,阿姐極重恩義,若朔月一走了之,她繼續留在寨子裡,那麼她必然是要承擔所有罪責的···上回隻是起了覬覦之心,還未作什麼,便被打得隻剩半條命,這回···

江盛嬈的武藝雖是個半吊子水準,但因著原主嗜好殺戮,也算是有點耳聰目明的天資,再加之宮中授教射禦之術的武師足夠儘心,對於周邊的風吹草動還是自發地有著幾分警覺之心的。

她耳邊隻隱約聽到一陣呼嘯之聲,略微側目,還來不及多想,身體便先行作出反應,抱著少年往後倉促地一避,轉瞬間,那箭矢便深深地紮進了他們原先站著的地裡,在一片驚呼聲中,兩人也是一時失了衡,在倒地之前,江盛嬈為免少年受傷,將手枕在了他的身後。

“嘶··”江盛嬈微微皺眉,輕嗤了一聲。路邊遍布著許多細碎的石塊,登時就將江盛嬈墊在下方的手臂劃破了,細嫩的皮肉淌了血,乍眼看去甚至有些血肉模糊。

心中微鬆,還未來得及起身,顧照元卻是幾步便衝到了江盛嬈身後··隻聽到顧氏一聲倉惶驚恐的大喝,似乎還混雜著蕭景深還有蕭景澤的驚異聲,隻見,那顧照元竟是從袖中掏出了一柄利刃,直往江盛嬈心口刺去。少年在女子懷中鳳眸微睜,情急之下,反手抱住女子往一側翻滾,雖是堪堪護住了險要之處,江盛嬈的肩臂上卻是被顧照元的刀刃瞬間貫穿,且恰好是先前的舊傷部位。

一大灘濃豔可怖的鮮血浸透了地上的泥沙,從江盛嬈的身上不斷地流淌出來。

少年驚慌失措地喊了一聲妻主,連忙撐起身子,隻顧著去看江盛嬈身上的傷口,他很是慌亂地從衣袖中掏出了幾個小瓷瓶,很快挑出一個,然後小心地半抱起女子,全身上下,連拿著瓷瓶的指尖都是微微發抖的,小扇子般的長睫低垂著,被眸中的水汽打濕,眼尾也泛了紅。

而顧照元在聽到少年喊出那一聲妻主,那一眼望向他警惕而森冷的眼神時,便倏然間像是徹底失了魂,沾著血的刀刃從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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