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2 / 2)

過期明戀 樹棲客 7333 字 10個月前

溫灼若微笑說:“還行,現在老師講的課我都有預習過。”

“那就好。”

她說完之後,飯桌上沒人再說話。

隻剩下高臨星幼稚地戳著飯碗底部,筷子刺啦過瓷麵發出銳響。

曾白瑛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在她斥責之前,溫灼若放下筷子,笑著說:“我吃好啦,先回房了。”

高明科問:“不再多吃一點?”

“不用了,謝謝叔叔。”

溫灼若回了房,曾白瑛直接拿走了高臨星的碗,語氣嚴厲:“慣的你,不吃就彆吃,少給你姐擺臉色。”

高臨星又哭了,這次哭的撕心裂肺,隔著門板都聽得人心碎,最後高明科看不下去,將他抱回房間。

再出來時,發現妻子也在默默流淚。

曾白瑛看著溫灼若關上的門,紅著眼說:“以前她最親我了。”

要是溫灼若惱她鬨她,也好,可溫灼若又溫和又聽話,平靜淡然,有種超脫她這個年齡的懂事。

也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這幾年她到底錯過了什麼。

可她真的做錯了嗎?

高明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妻子要強,一個人在異鄉打拚的那些年,無依無靠的又何嘗不苦。

“若若還要在這住很久,不著急,我們慢慢來。”

台燈打開是溫暖的暖黃色。

溫灼若拿地理地圖冊當墊底,撕下一中的草稿紙準備寫老師交待的演講稿,剛落筆一會兒,忽然想到,她第一次見到景在野的場景。

也是一次考試後。

她讀初一初二時成績很好,常年排在年級前三,名字常常和景在野挨在一起。

那次教導主任把她叫去辦公室,“這次學校要派兩個代表發言,一個女生一個男生,老師們商量了一下,決定讓你和景在野一起,你一會兒幫老師傳個話,誰先上場你們自己決定,就是要注意控製好時間,可以嗎?”

那時景在野在學校就是風雲人物,成績好家世好是一方麵,但更多的是一些桃色緋聞。

譬如哪個中學的女生天天在學校門口等他,誰誰又是他欠下的情債。

總之是不太好的風評。

這類傳言溫灼若聽得多了,自動給他腦補出一個浪蕩富二代的壞咖形象。

因此聽教導主任這麼一說,她磨蹭了很久,麵對老師的鼓勵的眼神,還是搖了搖頭,委婉說:“老師,我和他不熟。”

那帶著點畏懼和逃避的語氣表露的明明白白。

這個時候教導主任笑了,“有什麼不熟的,他又不會吃人。”

然後說:

“景在野,你過來。”

溫灼若手臂上的雞皮疙瘩瞬間浮了起來。

景在野今天遲到,穿著衛衣罰站,去班上看他的人來了就站著不走,搞得樓道擁堵。

班主任就讓他來辦公室,他站夠時間了就躺在長椅上睡覺,雙腿大剌剌敞著,秋季校服蒙著臉擋太陽,隨意的跟自己家似的。

教導主任一開始還沒認出來,後來溫灼若說話的時候,他越看越像,這才認出了他。

身後的少年先懶散的打了個哈欠,然後清了清嗓音,腳步聲離溫灼若越來越近,最後在她旁邊站定。

這個時候,她才佯裝鎮靜地抬頭看他。

那個常年處於話題中心的少年就站在她身邊,帶有這個年齡男孩子特有的蓬勃朝氣,和她想象中的形象大相徑庭。

很高,穿著藍白校服,她還沒到他的肩膀。

臉上戴著黑色口罩,眸如點漆,陽光照射下像覆了層透明釉質,身上的氣息很好聞,有種曬久了的陽光味。

教導主任假裝生氣:“叫你平時多注意,你看你把女同學都嚇得不敢和你說話了。”

景在野聞言,眉尖不解地挑了下,嗓音有些剛睡醒的惺忪微啞。

“嗯?”

每次回憶到這裡,溫灼若都下意識地想模擬她當時的樣子,頭發有沒有紮好,衣服的褶皺拍清了沒有,他對她的第一印象會是什麼。

然而再怎麼回憶,也想不起自己接下來胡亂回了一句什麼。

在和他對視的那一秒,心臟緊張地劇烈跳動,聲音大的蓋住了她的嗓音。

隻記得那天的陽光很好,玻璃明淨晴朗,綠植舒展著闊大的葉片,脈絡都清晰可見,走廊裡的早讀聲成了這一幕的背景音。

少年神色散漫,聽完她的回答很輕的笑了笑。

所以後來,因為這件事,儘管兩人的交集少而又少,溫灼若也一直以為,景在野應該是認得她的。

直到今天在小賣部門口,景在野那聲疏離的“同學”,將這場幻覺打破。

她才意識到,於她而言特殊的日子,對景在野來說隻是無趣且尋常的一天。

初一同校至今三年,他沒有一次記住過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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