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在野重新看了溫灼若一眼,比起之前隨意一瞥,這個眼神有了些溫度,語氣也有些細微變化。
“算?初中同學。”
許先沒想過兩人居然還認識。
景在野像是先認出了溫灼若的名字,才認出了她的人,這小子好像整天睡不醒,一時想不起倒正常,可溫灼若怎麼好像也不認得景在野。
許先覺得這兩人都有些奇怪,上課鈴在這時響起,他沒再多想,言簡意賅又說了景在野幾句,然後把班上的卷子給他,讓他回去。
辦公室門合上,許先把六班的語文卷子也給了溫灼若,同時問:“老師可以把你的作文當範文給他們上作文課嗎?”
溫灼若還沉浸在景在野剛才的話裡,沒經過思考便點頭:“好。”
許先滿意微笑:“剛才老師說的話可能有些重,你不要多想。分班考試要綜合高一兩次期中和兩次期末的成績,占總成績的百分之三十,要是沒考好,分班考試考的再好,也沒法進實驗班,所以文科一定要重視起來。”
“灼若,你要知道,人生當中有無數分水嶺,學考算一次,文理分班也算一次。”
“一班二班現在已經快學完高一上冊的內容了,你彆看景在野這個懶散樣,可他學習起來也不含糊,筆記一樣不少,老師很喜歡你的文字,希望未來兩年還能教你語文,彆讓老師失望。”
……
此前溫灼若聽六班班主任說過一次分班考試的事,但可能還有一年,看起來還是很遙遠的事情,所以並不是特彆上心。
直到今天,許先老師和她說起一班二班的進度,她才感到了時間的急切。
看著成績單上的年級120名,她腦海裡不停重複辦公室裡的那一幕。
如果說之前隻有一個模糊的念頭。
那麼現在她是真的想衝一把實驗班。
不隻是為自己的未來,為老師,也為……景在野。
他記得她,的名字。
這個消息讓溫灼若歡喜,像是心底開出了花,在悄無聲息的地方綻放。
每一縷風,每一次呼吸,它都在輕快的舒展枝葉,放學時整個人走路都是飄的。
路過一家麵包店,她看到透明玻璃裡映出自己微微揚起的笑,略怔了一下,想壓一下唇角卻怎麼都壓不住。
索性不壓了,她就是心情好。
很好。
視線落在透明櫥窗裡精致的小蛋糕上,溫灼若停頓了一下,走進麵包店,招財貓朝她愉快的揮手。
據她觀察,高臨星喜歡吃小蛋糕。
曾白瑛工作很忙,她不想再讓曾白瑛下班之後再為她和高臨星的事情分心。
但她想打破僵局,總得有個台階。
結賬的時候,禮盒旁邊有奧特曼和藍貓的掛飾贈品,溫灼若仔細選了兩個,服務員一起打包好放進去。
進門之前,天邊有大片大片的晚霞,雲浪翻卷成湧,在瞬間定格成形。
溫灼若覺得是好事開始的預兆。
高臨星的小學離一中很近,他認得路,街坊鄰裡也都認得他,因此都是自己回家。
溫灼若打開燈,本來想把蛋糕送去他的房間,但他再鬨再生氣也沒進過她房間搗亂,從種種行為來看,高臨星是個領地意識很強的小孩。
她這麼分析一番,覺得自己有些當偵探的天賦。
最後還是把蛋糕放在了茶幾上。
高臨星跑回家,衝到沙發上頭朝坐墊趴著,腿高高翹在扶手上,轉頭呼氣的時候卻看到了一個小蛋糕,還有兩個小超人。
蛋糕保存的很完好,有很新鮮的鮮奶味,看起來鬆軟美味。
他咽了下口水,高興地跳起來:“媽媽媽媽!你給我買了蛋糕嗎?”
高臨星去曾白瑛房間找人,拐彎直接撞到了人,他捂著額頭,看見是溫灼若,小.嘴馬上抿起,要越過她去找人。
溫灼若輕拉了他一下,看他停下來,也適時放下手,溫聲說:“媽媽不在,蛋糕是我買的。”
高臨星難以置信地跑到主臥,果然沒看到曾白瑛和高明科兩個人回來,出來時看著溫灼若委屈得眼睛都紅了:“你故意的是不是?自己買了蛋糕不到你房間裡吃,非得在客廳吃,故意蛋糕來饞我?有什麼了不起的,明天我就叫媽媽給我買,你彆想我叫你姐姐!誰幫你說話也沒用!”
男孩恨恨地死盯著她。
溫灼若沒想到自己的示好居然會被這樣看待,看著男孩恨恨的眼睛,她不由得開始回憶自己來這之後是不是無意間做過傷害他的事,可是怎麼想也沒有,她甚至沒和媽媽私下聊過高臨星。
她沒說話,高臨星就當她默認了,惡狠狠地把書包甩進房間,反手就要關門。
溫灼若及時解釋說:“不是這樣的,蛋糕是買給你吃的。”
高臨星關門半路刹住,齜牙道:“我才不信,你肯定是想讓我吃蛋糕,然後去媽媽那裡告狀,說我偷吃你的東西!”
溫灼若為他的想法感到奇怪:“你怎麼會這麼想?星星,我……”
“被我說中了吧?我才不會上當!”
溫灼若脾氣雖然好,可現在,好意被幾次三番誤解,耐心也一點點被消磨儘了,沒再攔他:“你不吃那我自己吃了。”
說完,高臨星就看見溫灼若去客廳拿了蛋糕回房,最後看他一眼關了門。
他差點又想哭。
空氣裡還有蛋糕清甜的香味,高臨星小身板靠著門等了一下,發現溫灼若真不打算給她吃了,沒理由的火衝上來,氣得甩上門。
吃飯的時候溫灼若隻吃了一點就回了房。
高臨星整個人蔫蔫的,回房睡覺的時候卻看到門把上掛了兩個超人鑰匙扣。
他假裝沒看見,推門進去睡覺了。
……
早上出門的時候,一家子人都還沒醒,溫灼若收拾完,看到高臨星的小書包丟在沙發上,空癟癟的。
拉鏈上掛上了她昨天掛在他門口的鑰匙扣,她有些意外,看了幾秒之後,忽然有點想笑。
真是個彆扭的小孩。
出門之後陽光汪洋一片,屋頂天線,店鋪前褪色發白的招牌,整座城市都像被浸泡成了燦爛的金色。
月考之後就是期中考試,整個高一年級大概都被班主任科普過這次考試與文理分班的重要性。
但六班不論怎麼被耳提麵命,氣氛都很鬆弛,偶有人下課學習倒成了另類。
期中考試完,六班掉到了倒數第二。
班主任特地拿了一節班會課做總結,“這次期中考試,物理一班二班加起來八個人滿分!我們班還是我這個物理老師班主任,班上有一半多人沒及格,這對你們來說就這麼難?”
大家都低下頭挨訓。
“我不讓你們像一班的景在野一樣物理化全部滿分,但我們班現成的榜樣你們不知道學著點?溫灼若這次總分進了年級前一百,二十多個普通班就五個人進了年級前一百,要是她也在實驗班,彆說前一百,前五十都考的進……”
幾次考試下來,溫灼若的名字已經成了班主任口中的常客,莫遇偷摸說:“看老班這樣,要是若若你以後進實驗班了,他不得大哭一場。”
溫灼若邊做題邊笑著說:“誇張了啊。”
莫遇捂嘴偷笑。
班主任也是絞儘腦汁,先抑後揚,把眾人罵的狗血淋頭之後就開始他的雞湯演講,小蜜蜂麥的聲音大的溫灼若耳膜隱隱作痛。
結束後大家都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剩下的半節課班主任讓自行反思,小聲討論期中考試的錯題。
年級排名表也開始下發。
溫灼若拿出錯題本整理錯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