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班那對雙胞胎真的厲害!怎麼做到排名這麼靠近的,這次兩個人都是年級前五!”
“一班的景在野也好強,還有一班班長馬裡奧,語文考了141,年級最高,這還是人嗎?”
和她的名字被班主任經常提起一樣,各班班主任和科任老師都在反複提起一班成績好的同學,以至於學習氛圍不怎麼濃厚的六班都對這幾個名字耳熟能詳。
但是這次有個新名字傳入耳中。
“年級六十八,我去,強啊陳哥,還看上個學霸!”
“不會是我們上次在琴房看到的那個漂亮女生吧?叫什麼來著……黎……”
“黎安然。”
“對,就是她,漂亮的陳哥眼睛都看直了,那身材那臉,還會彈鋼琴,一看家裡就有錢,嘖嘖,結果我們回去一打聽,發現人家是一班的,陳哥連人家聯係方式都不敢去要哈哈哈。”
“不敢個屁!我好歹也是班上前十!”
“呸,前五百你好意思說話!我們班第一才年級九十四,人家黎安然可是年級六十八!”
“……”
後排的聲音太大,混在稀疏的討論聲裡實在太清晰,排名表就在溫灼若手邊,鬼使神差,她看了一眼年級六十八名的位置,然後,和每一次一時興起的行為一樣,匆匆一眼便將排名表收進抽屜。
開始準備下一次考試。
這時的溫灼若還不知道,在她憧憬的,並為之努力的,和景在野同班的未來。
黎安然才是所有人眼裡,和景在野最般配的人。
甚至在午夜夢回時,無數個眼眶酸脹,心窒到無法闔眼的夜,也無法忽略當時心臟的絞痛,反反複複,仿佛自我折磨。
這次期中考試溫灼若和莫遇都考的不錯,兩人放學後沿著小街一路吃喝,逛了半個多小時才各回各家。
溫灼若已經能準確掐中曾白瑛和高明科回家的時間,她回來的時候曾白瑛正圍著圍裙在廚房忙活,高臨星趴在茶幾上寫作業。
聽到動靜,高臨星轉頭看了溫灼若一眼,然後心虛地移開,假裝繼續寫作業。
溫灼若喊了人就去了自己房間。
曾白瑛看看她,又看看偷瞄溫灼若的高臨星,有點欣慰的笑了下,這段時間這兩人的關係似乎融洽了不少。
“星星,過來。”
高臨星歡呼一聲甩掉筆,一個滑步滑到曾白瑛懷裡。
“你小心點,真是,”曾白瑛握住他的小肩膀,然後空出一隻手去拿錢包:“上回我給你姐姐的零用錢應該用完了,你幫媽媽把這錢給她。”
高臨星表情不情不願,哦了聲。
鍋裡的菜香隱約有了點焦味,曾白瑛捏捏他的臉,繼續下菜。
過了一會兒,高臨星過來:“我把錢放她書包裡了。”
曾白瑛忙活著說知道了,讓他端菜上桌。
儘管曾白瑛拒絕過好幾次,可溫遠山還是提前付了溫灼若三年的學費和各項開支。
因為學校裡不讓帶手機,零花錢這一塊溫灼若用現金方便些,每過段時間曾白瑛就會給她點零用錢。
第二天早上出門,溫灼若想到昨天和莫遇一起慶祝,似乎把這個星期的零花錢都花光了,穿好鞋站在門口探進頭。
高明科和曾白瑛都還沒走,看到溫灼若孩子氣的動作,她有些稀奇的看著,心裡有種奇異的暖流,“怎麼啦?”
溫灼若不太擅長和人開口要錢,慢吞吞地說:“我這個星期……”
曾白瑛說:“零花錢用完了?”
“嗯。”
她上小學那會兒,曾白瑛是會說她淨亂花錢的,但高中之後曾白瑛一次都沒說過,還一個勁問她夠不夠。
這次曾白瑛也是,她笑著說:“昨天星星把零花錢放你書包裡了,五百夠不夠?”
溫灼若點點頭,聽到高臨星的名字還有點意外,“夠得,謝謝媽媽。”
頓了一下,她笑說:“也幫我謝謝星星。”
曾白瑛點頭,和溫灼若一起下樓。
六點多的早餐店人還很少,一中早上六點半開門,實驗班六點四十早自習,普通班七點一十,溫灼若取了個折中的時間,每天都去的很早。
她看著懸掛著的點單牌,裡麵的白熾燈有些亮眼。
賣早餐的是一對夫妻,身高都不高,蒸籠堆的能將兩個人都擋住,攤位前還有茶葉蛋,豆漿,老式冰箱裡裝著牛奶和飲料。
溫灼若拿了一瓶牛奶,然後要了兩個包子和一個雞蛋。
老板動作麻利的給她裝進袋子,“一共十塊錢。”
溫灼若單肩挎著書包找錢,可找了一會兒,並沒有找到曾白瑛說的五百塊錢。
麵對老板搓著手等待的注視,她有些急了,連書本大點的縫隙都不放過。
這一會兒的功夫早餐店來了不少人,溫灼若還沒遇到過這麼窘迫的情況,臉上燒的慌,給點單的人群讓路,自己被擠到了一個小角落裡繼續找。
周圍的視線將她圍了個水泄不通。
溫灼若實在沒找到,就想能不能不買了,紅著耳朵躊躇地站了一會兒,“老板……”
“多少?”
溫灼若狠狠僵住,要說出口的話凝固在喉嚨裡。
男生聲音散漫。
老板看著景在野:“你的十五。”
溫灼若無論如何都無法開口了,有些狼狽失措地想給他騰位置。
還沒邁開腿,景在野卻抬眼,語調不疾不徐。
“喂。”
這聲音太輕太懶散,在車鳴人聲中頃刻被淹沒。
可溫灼若聽到了,但聽到了,她也沒將這句沒名沒姓的“喂”聯係到自己身上。
等到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少年已經替她付了錢,提了袋子準備離開。
老板隻當他們是認識的,收了錢又去招呼客人,香氣噴噴的早餐出籠,沒人再去注意溫灼若。
她提著袋子,心情比剛才更加不知所措。
怪自己一遇到景在野就緊張,就說不出一句完整自然的話,無數次設想過他們見麵的場景,但似乎每次情況都很糟糕。
他幫她付了錢,她本該很高興,可回憶起景在野語氣裡隱約透露的那份不耐和倦意,儘管或許並不是因為她,也讓溫灼若心裡難受。
她總是格外敏.感他的反應。
最後,溫灼若像個霜打了的茄子回了教室。
莫遇已經在教室坐著的,看她來笑了一下,“終於來了,我一個人坐著無聊死了。”
溫灼若還在抑製不住地想剛才的細節,心不在焉地拿出曆史書,手托著下巴發呆。
走的時候她看到景在野的袋子裡有一瓶和她一模一樣的牛奶。
他也喜歡那個牌子嗎?
他幫她付了錢,她總該找機會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