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母被誇得有些臉紅。
湯圓吃得嘴巴圓鼓鼓的,眼睛裡是大大的疑惑,說話因吃著東西含糊不清,“幾澀似神馬吖?”(姿色是什麼呀?)
在場的四個大人轟然而笑,陸母又氣又羞,“你看看你這個老不懂事兒的,兩個孩子還在呢!”
陸父被說了一頓有些委屈,悻悻道,“我說的是實話嘛。”
陸母懶得理他,隻道,“我年輕時確實好看,可現在卻不行了,所以啊,今天吸引他們目光的可不是我,而是我身上這條裙子!”
另外三個大人疑惑地看著她。
陸母瞬間有了傾訴欲,“嘿,你們可不知道,我今兒早上一進廠,就有幾個年輕的小妹過來問我裙子是在哪兒買的,這樣也就算了,你們不知道,後頭有一個家裡有錢的小妹過來給我說,她原先在成市百貨商店裡買了一條款式沒我這個好看的、布料也沒我這個舒適的,竟然要二十多塊錢呢,據說人打的招牌就是大城市流行裙子,北市、上東市都流行著呢,聽說我是十幾塊錢買的,他們一群人都不相信,非纏著我讓我幫他們帶一件……”
陸母被眾人圍著飄飄然,她沒忘記是身上這條裙子帶給她的。
陸澤和薑媛對視了一眼,很是有默契。
“媽,正好我有件事兒想和你說說。”陸澤覺得這是真的巧,前不久才和薑媛說了這事兒,馬上瞌睡一來他媽就遞枕頭了。
“啥事兒?”陸母沉浸在羨慕和誇讚中,心想她的好大兒給她買了這麼好的一條裙子,隻要不是太過分的事兒她必定眼睛都不眨的就能同意。
“是這樣的,小薑會一點針繡活兒,她仿照著我從廣市帶回來的那幾條裙子新做了一條出來,你看看你廠裡有沒有人想買的?”陸澤緩緩道來。
陸母一臉的笑意瞬間就沒了,“怎麼個意思?這是來通知我的?”
另外三個人一臉懵,都不知道陸母為什麼突然不高興了。
“媽,我們這哪裡是通知?分明是請求你的幫助啊!”陸澤覺得實屬冤枉。
見狀,陸母臉色稍微緩和,隻是她指桑罵槐道,“我們是一家人,是住在一起的一家人,有什麼事兒不能直接說嗎?非得隔著棉被說話……”
陸父知道妻子向來嘴硬心軟,“你看看你想到哪裡去了,人倆孩子在跟你講正事兒呢,你怎麼扯到那裡去了?”
陸澤瞬間明白了他媽的意思,下意識維護道,“媽,原先小薑做了裙子是不知道怎麼處理的,是我和她建議的問問你,隻是我覺得小薑膽子不大,怕她說話讓你誤會了,所以才是我來說的,小薑可沒什麼壞心思,你知道她素日是最勤快的了,我們三出去的時候,每天回來家裡都是乾乾淨淨的,總是能夠吃到熱飯,這些都是小薑的功勞啊……”
陸母不是蠻橫不講理的人,她自然看得見薑媛平時的付出,她也不是不動容,隻是總覺得薑媛好像對她有意見似的,不怎麼和自己交流,讓她這樣話不多但每天總要講點話的人難受。
“我知道的,小薑平日裡很是辛苦,不僅要照顧兩個孩子,家裡的大大小小都是她打掃、添置的,隻是我覺得咱們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話都明白著說,說錯了也沒關係,一家人哪裡會計較這些?”陸母也把自己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薑媛本以為婆婆一直嫌棄她是二婚還帶了兩個拖油瓶的寡婦,所以一直不敢到她麵前晃眼招惹,怕惹了她生氣,沒想到前者婆婆反而不生氣,卻正是因為後者而不高興。
“媽,我知道了,往後有什麼我都直接和你說。”薑媛也不傻,知道婆婆不是真的討厭她之後,心裡的那點隔閡也沒了。
陸母笑得眯起了眼,“誒,這就對了,咱們一家人啊就是要這樣,小薑,走,咱們一起去看看你做的裙子。”
飯桌上兩大兩小都很迷惑,陸澤開口道,“不是,你們婆媳兩飯都沒吃完急什麼?”
然而兩個人早鑽進了房間裡壓根不搭理他。
無奈,陸澤隻好快速吃完飯後,把兩個小的收拾了。
兩個小孩兒自己拿著勺子在吃飯,可小孩兒的力氣是有限的,能舀起來的東西不多,於是兩個坐的位置上滿是飯粒和菜葉,但卻從沒有人說過什麼。
陸母出來的時候,眉開眼笑的,“誒,你們兩真該去看看,小薑的手藝可不僅僅是個好字形容的,外麵商店賣二十多的裙子都沒她做的好看精巧,彆說賣十幾塊了,就算是二十多也是賣得起的。”
聽到這麼高的評價,薑媛也是又驚又喜。
“小薑你放心,明兒我就帶有意向的人過來看看你這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