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益豐重重歎氣,道:“難,太難了。患病的人不減反增,藥效不佳,每況愈下,想要隔離安置,可這人數早就超出了閒置地,城內的村縣大半都被征用,起初一人一間屋,後來五六人一間是夠用了,但一間屋子多個病氣,熏藥草都不頂事,人哪能受的住,沒了辦法又換回一人一間。”
攤開手無奈至極,心急,但他又急不得,攥緊手抵在雙膝上,緊繃的神經,想說不知道從哪處說:“事已至此,最起碼保證餘下人的安危,說句喪氣話,隻能聽天由命了。”
房屋不夠。蘇逸抬眼看了眼高懸的頂梁,夠敞亮,轉眼去看目不及的牆壁,夠寬闊,還未遠眺,這庭院都快趕上半個小村了。
蘇逸隻有個念頭,問道:“依田大人看,城外聚集在病民要是全部收納城中,要多大的地合適?”
田益豐昂頭思考,城外的變化不停,沒個準確的數,不妄他每日聽城門兵彙報情況,推測也能大差不大。
欽差發話,胡謅使不得,片刻後謹慎開口:“至少也要一個村莊的空。”
這就好辦了。
蘇逸起身,邊走邊打量這個屋子,到了前堂門楣邊,停下了腳步,背著手去看北風吹過的荒意庭院。
田益豐這椅子也坐不下去了,跟在蘇逸身後一步挨著一步,不明白他的道理,也不敢多問。
他現在心裡矛盾,矛盾點都在於年齡,產生了不信任,又對蘇逸現在年齡,如此成就造成認知偏差。
未知的能力,不能輕看。
年齡和成就不匹配造成的誤會,就是對能力的認可。
至少田益豐覺得,他年輕時可沒有攬局的魄力。
蘇逸看了站著不動就把宅子看了一圈,似乎很滿意,輕微點頭,對著身後人說話時還在看著院子:“我心中有一計,後麵還需田大人用心用力。”
“大人儘管吩咐,下官不辭辛苦。”田益豐態度殷切,說得真情實感。
蘇逸闊步回過身,也是沒想到,驚於田益豐在自己身後。
他一向不拿職權做文章,不喜官大一級壓死人的做派,隻覺得對方是長輩,於情於理他不能用高姿態去待人。
溫和的笑,用手做請勢,讓田益豐重新上座。田益豐不論彆的,墨守成規,將什麼都算得明白,結果兩人又免不了推脫,最後一同坐下。
二人平視,蘇逸眼亮如星,說出自己的想法:“不能拿百姓的安危當兒戲,拖著不是個辦法,現在周轉不開的是隔離問題,將一切疏通好再去醫治就不會手忙腳亂,既然地界緊缺,我看不如將這宅子留給病民來暫時住著,不管是搭棚還再建層,這個宅子能用的地方比黃土白雲的村子要多得多,這樣一來城外的病民有了去處,要是田大人打理得好,城內的雜亂也能減輕。”
田益豐椅子還沒捂熱,聽到是這個法子差一點挺腰而起,直對著蘇逸擺手說道:“使不得,使不得啊,大人出發點是好的,可現在的情況不可感情用事,百姓的安危固然重要,可往後大人日理萬機,還要以自身為重啊。”
田益豐的焦急源於心意被辜負,心意就是這連夜趕出來的宅子,在他還他不知欽差是誰的時候,一磚一木全按照京城房屋的特點去建造。
富貴堂皇準沒錯,誰不喜歡浮於外表的奢靡。
投其所好是他的奉承。
蘇逸已然下定了決心,不受田益豐話語的影響,自顧自說著打算:“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