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蠻蹲下來掀開白布,看到楊姬那張死狀淒慘的臉,她眼睛還瞪得老大,額頭的傷口不算嚴重,出血也不多,白布再掀下去,腹部的剪刀還插在裡頭,但是沒入了很多,造成大量的出血。
但這不是她的真正死因,落蠻看到她的臉上有一些細小的棉,想必鼻腔口腔裡也會有,眼睛突出,她是窒息而死的,也就是說,被人捂住生生悶死。
那位給小六子算命的相士倒是沒有全部說錯,她真的是因為兒子死了,不必問,想必是王妃的意思,在這內院裡頭,殺一個不受寵的姬妾,就等同捏死一隻螞蟻。
“你殺人了?”秋蟬嚇得麵容慘白。
落蠻沒搭理她,轉身進了去之後,她解開衣裳把傷口包紮得再嚴實一些,身上有淡淡的痘印,已經漸漸淡了下去,接種成功了。
她心裡稍安,要活下去,種痘之法就必須要成功,這就是她跟小六公子說的辦法。
她筋疲力儘,躺在床上睡下了,秋蟬沒敢出去,就坐在她的房中,滿臉的不甘,想說話,落蠻冷眼掃過去,“你若不閉嘴,便出去陪著楊姬。”
秋蟬嚇得忙噤聲,不敢再說。
這般的兵荒馬亂,落蠻還是睡著了,秋蟬一晚上不敢睡,聽著外頭的風聲呼呼,彷如鬼號一般。
五更天,天色還沒亮,落蠻醒來便直接下床穿衣。
“楊姬是你殺的嗎?”秋蟬等了一晚上,等到她醒來,忍不住揚著悲憤的眸子問道。
落蠻依舊沒回答,繞過她走出去,掀開白布取下楊姬身上的剪刀藏於袖中,慢慢起身往外走去。
“你去哪裡?”秋蟬一怔,忙追了上去,心裡真是窩囊憋屈又生氣,明知道自己身患痘瘡,還到處亂跑。
“找二公子!”落蠻淡淡地道。
秋蟬氣得要緊,“你還要去找二公子?你我主仆今日落得這般慘淡,都是因為你惦記二公子,他馬上就要娶二小姐了,你就不要再去找他了,老老實實地去莊梅園跪著求王妃原諒才是。”
落蠻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慢慢地轉身往後院而去,外頭有人守著,要出去隻能翻牆,最近她對於翻牆一事已經是熟能生巧了。
秋蟬氣得渾身發抖,嗆哭出聲,哀求道:“隻求你看在我們主仆一場,彆再連累我,給我一條活路。”
“小秋蟬,這是唯一的活路。”落蠻已經走出很遠,聲音飄來,帶著窒息般的沉凝。
翻牆而出,並未驚醒門外看守的人,落蠻在漆黑中潛伏,循著腦子裡的記憶一路往宇文寒的清竹園而去。
來到清竹園,天色依舊未曾放亮,落蠻翻牆而進,直奔宇文寒的寢室。
裡頭無人守夜,但是,床前有兩雙鞋子,衣衫亂了一地,落蠻悄然進去,掀開帳幔,床上兩人還在酣睡,男的俊美無雙,是肅王的二公子宇文寒。
女的叫秋耳,是他的通房,十五歲入房伺候,至今已經有兩年,為宇文寒打了三個孩子,沒娶正妻,通房的孩子是不能出生的。
落蠻看著她的時候,腦子裡就浮現出這些信息,原主對宇文寒身邊的人身邊的事倒是十分清晰啊。
床上有一種暖眛發腥的氣味,被帳幔掩蓋得揮散不掉。相擁的兩人,手脖交纏,衣物全部都在地上,可以想象這錦被之下,是何等風景。
她慢慢地坐在床邊,手中剪刀轉了一個圈,在宇文寒的臉上輕輕地刮過,力度不大,沒有傷痕,但冰涼的觸感讓宇文寒陡然驚醒過來,眸子一睜,看到了落蠻那張陰沉的臉,嚇得驚叫一聲,“是你?”
秋耳也被嚇醒了,擁被尖叫,“你怎麼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