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頂都是臘肉,幾乎無處容身,好在還留了一塊平台,便是當初小六子攀爬上來打算跳下去的地方,僅僅能容納兩人。
落蠻還沉浸在方才倏然起飛的激動中,那種久違的感覺,讓她全身的細胞都被迅速地調動了起來,才意識到自己意氣風發崢嶸的歲月已經成為過去,以前的落蠻,颯爽英姿,利落乾脆,生命裡除了一個甄將,從不曾受過任何的波折,曾傲慢過驕矜過,尖銳的性子在從軍之後也被打磨得方正。
穿越來此,生活沒有給她修整甚至慢慢接受現實的時間,便迅速接掌了這一大家子的吃喝住行,還有外頭危機四伏血雨腥風的算計爭奪。
懷念當飛行員開著殲擊機衝上雲霄的日子。
“上來這裡做什麼?”落蠻盤腿坐下,問道。
黑暗中,隻看到他臉部的輪廓與眼底生出的星芒,他俯身過來,在她唇邊親了一下,然後說:“下麵太吵雜,想找個地方和你好好說說話。”
落蠻問道:“說什麼?”
“你給我唱首歌,就是那一次你喝醉酒唱的那個什麼綠花。”宇文嘯聲音輕柔得很。
落蠻搖頭,“不唱。”五音不全這個缺點,即便穿越了,依舊沒有改善,她才不要露拙。
宇文嘯沒強求,主要知道是酒沒喝到位,伸手把她圈入懷中,把披風拉過來裹住了她,就像裹住一隻在風中淩亂的小貓,落蠻也就順勢地窩在他的懷中取暖,沉香的味道絲絲縷縷鑽入,落蠻深呼吸了一口,覺得心田舒開,說不出的舒適,“你的衣服總是有一股子沉香的味道,但是我也從沒見你用沉香熏衣。”
“我身帶異香,和熏衣無關。”
落蠻撲哧一聲笑了,抬起頭看他,“通常隻有女子才會身帶異香,你要不要臉?我原先看到你二樓是有沉香木的,也看到香爐裡有沉香的粉末,身上帶的?騙誰。”
宇文嘯便一本正經地道:“我投胎的時候,因為魂魄未曾凝聚,有位高人便以沉香為我聚魂,在我十歲的時候才凝聚起來,因此這香味是滲入骨血,不是在衣裳裡,不過以往我為了掩飾這沉香的味道,會習慣性地熏一些,如今忙起來就不記得了,不信,我脫了衣裳讓你聞一下。”
說著便要動手寬衣。
落蠻笑著打了他一下,“要從你嘴裡套一句實話怎麼就這麼難呢?就會糊弄人,還魂魄呢,昂藏七尺的男子,竟信這妖言惑眾之言,那你是不是也信我是神女轉世啊?”
宇文嘯執著她的拳頭,抵住了胸口,“我說真的啊,你不信便算了,我這香味是凝聚魂魄的,什麼時候如果我的身上沒有香味了,那我的魂魄就離體了。”
他這麼說著的時候,自己都笑了,落蠻也跟著笑起來,“好,那我就等著你身上的香味消失,看你的魂魄會不會離體。”
心裡暗暗便下了決心,回去翻找房間,非得把他的沉香都藏起來,橫豎他也沒銀子在身,看他怎麼買得起。
宇文嘯笑著笑著,眼底卻漸漸地籠了一層灰霾,好在是夜色凝聚過來,落蠻也躲在他的懷中,並未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