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方正仿佛閻羅上身一般,震懾了在場所有人,連番的審問,如狂風暴雨容不得有絲毫的歇息,這樣問出來的話,和方才宇文嘯叫他們在堂上作供細節竟是毫無差彆。
這些口供就真的形成了證據鏈,一環扣一環,勞俊才與部下都作供,說太子就寢之後,是張鈞生帶走了顏如玉,勞俊才說當時他喝得有些糊塗,隻聽得張鈞生說太子爺或許等酒醒之後會要有人伺候,所以暫且留下,而當時營中負責太子夜巡防護的軍衛,篤定太子爺半夜裡不曾醒來過,也不曾出來,更無人進出,所以斷定太子沒有叫顏如玉伺候過。
現在的問題關鍵就是,張鈞生把顏如玉帶走之後,帶去了哪裡,為何翌日一早才送回大槐樹底下,而且,當時的顏如玉分明是被折磨過一番了,這點從更夫和糞工的供述能確定。
案情卡在這個當下,褚方正嚴聲質問張鈞生,張鈞生本來還十分狂傲,但被打了嘴巴,氣勢折了大半,又見裕親王都做不得聲,隻用冰冷的眸子盯著他,他急亂之下,錯漏百出,一會兒說更夫撒謊,一會兒說把顏書柳先送了回去,可他這些話都與褚方正最先形成的證據鏈對不上,越發顯得狼狽慌張。
宇文嘯一直盯著他,等他眼底露出驚慌急亂之色的時候,倏然指著他厲聲質問:“有人看見你把顏如玉送到了裕親王的房中去,翌日一早你再從裕親王的房中接走顏如玉,所以,真正汙辱顏如玉是裕親王,是不是?”
宇文嘯此言一出,裕親王當下大怒,竟不顧身份便從旁聽座位上躍起,一拳打在宇文嘯的臉上,宇文嘯側身一避,沒完全避開,拳頭從他的臉頰上擦過。
裕親王指著他的鼻子,麵容狂怒至扭曲,“你竟敢在大理寺堂上攀咬本王?你拿出證據來,否則本王便要治你一個誣陷之罪。”
宇文嘯淡淡地拂開了他的手指,盯著裕親王,他們身高相當,氣勢絲毫也不減地與他對峙,“伯父何必心急?侄兒既然能說出這句話,定有證人可以證明,隻不過,這位證人被皇祖父先傳召入宮去了,您稍等便是。”
“你……”裕親王眼底再狠了幾分,恨不得當場把他撕碎,“此案審理在大理寺,你為何把人往宮裡頭送?你到底有何居心?”
宇文嘯淡淡地道:“是皇祖父要見他,並非是我送進宮去的。”
裕親王盯著他半晌,眼底閃過各種情緒,便回頭對褚方正道:“暫時休堂,本王要與他道個分明。”
褚方正見審訊了有一個時辰,便道:“那邊暫時休堂半個時辰,諸位王爺大人也好活絡活絡筋骨,半個時辰之後再繼續。”
宇文嘯看著裕親王,眼神充滿了挑釁,“顏書柳既然能告一次禦狀,也能告第二次,伯父認為呢?”
裕親王眼底殺意頓生,被雲王拉了一把,他才回過神來,收斂眼底殺人的銳氣,大步出去,還回頭朝褚韞揚了一下手,褚韞臉色發白,急忙借內急出了門,到了後衙,叫人去探,一炷香之後,探得消息回來,說摘星樓的馬車今日確實進宮了。
裕親王臉上的肌肉顫抖了幾下,一掌擊下了桌椅,目赤欲裂地吼了一聲,“宇文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