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宮裡頭,幾位老元勳隨著太皇太後回了寢殿之中。
浩浩蕩蕩地進殿,英姿不減半點,仿佛還是當天那幾個在戰場上浴血奮戰的將士。
殿門一關,眾人氣勢頓減,太皇太後一屁股癱在椅子上,馬上叫秋嬤嬤取藥酒,一人一瓶,各自尋了個角落開始塗抹,手腕,手肘,胳膊,肩膀,塗抹了個遍。
秋嬤嬤看著這場景,聞著滿殿的藥酒氣味,嗆鼻得很,十分辛酸,卻又禁不住好笑。
如今幾條老柴在一起,哪裡還有方才的威風啊?
最年輕的朱鎮國公,今年也八十六了。
塗了藥酒,東倒西歪地癱在羅漢床上,到了這個年紀,也沒什麼男女大防了,且過命的交情,也不論這些。
平北王歎了一口氣,“策馬進京,已經要了我半天命,方才擒著那逆王,是出了全身的力氣了,若他再敢掙紮,隻怕我就得倒下來了。”
太皇太後道:“那幾巴掌下去,哀家的手腕幾乎都脫臼了,不過還好,相信經過今天,不需要再這般了,咱幾個隻是出去鎮一下場子,好叫他們知道,咱雖老了,卻不是不中用。”
朱鎮國公道:“如今是先壓起來,但肯定會反撲,他雖是頭大無腦,可這些年的經營,也不是白費力氣的,防著他最後一手。”
“他倒不是心腹大患,今日最要緊的是重挫了褚桓,如今他已經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哀家會跟嘯兒商量,找人寫幾篇檄文討伐他,他不是擅長這個嗎?咱就借用一下,看誰能先敗得過誰,就算不能毀了他在天下名士心中的名望,損他幾分也是好的。”
褚桓今日能如此囂張,除了拉攏一批京官,還在各州府安插勢力,如今州府官員,有將近一半都是他的人,而各地的名士,學者,賢人也是對他欽敬莫名,他的能耐,在於能煽動民心,製造輿論,癱瘓地方政府,從而與京中勢力裡應外合。
太皇太後頓了頓,“不過,對此,嘯兒應該是已經有計劃了,咱幾個就等著看戲,必要的時候再幫襯一把,所以,你們都不要離京,接下來就是一個比較關鍵的時候,咱得鎮著。”
“得了!”平北王應了一聲,道:“其實,裕親王最錯的,就是討伐我們這些老元勳,開朝至今幾十年,咱的聲望還沒退,民心還在,他這番做派,就是狡兔死走狗烹,叫人心寒,且他與褚桓是**的,眾人皆知,因此連累了褚桓的名聲,咱這個時候發檄文討伐褚桓是最好的時機。”
袁老太太冷笑一聲,“誰能想到,這裕親王還能幫咱一把呢?褚桓應悔錯看了人。”
平樂公淡淡道:“這是天意,也是他野心太大之過,若無謀朝篡位之心,他怎會看上宇文嫪?他就是認為宇文嫪沒有太深的計謀,日後宇文嫪當了太子,他可以掌控局麵,部署五年十年的,便可奪了天下,如今遭此反噬,也是應有此報了!”
“對,說得對!”朱鎮國公附和道。
“咱就先看著吧,這一次應該能短暫鎮得住,爭取了些時候。”太皇太後說。
秋嬤嬤打開殿門,叫人準備膳食,不管如今,先讓他們吃頓熱的,勞苦功高啊。
肅王府裡,鬼影衛們不斷地從前廳傳回消息,大人們在裡頭說話,外頭就趴著幾個人偷聽。
“裕親王被郡王打了巴掌!”
“褚桓也被太皇太後打了巴掌。”
“裕親王還被太皇太後打了巴掌!”
“裕親王被袁家老太君打了巴掌。”
“裕親王被押宗府,不許探望。”
一件件的消息回傳,都是振奮人心的,顏書柳淚流滿麵,心頭大恨大痛,至今不能平息,裕親王的報應絕對不止這樣,她相信這隻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