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想透,趙平安口中的村莊已經到了。
饒是王嬤嬤這種窮苦人家出身的,也難以想象,這村子裡的人是如何活下來的。
村莊周圍都是石頭,沒有幾塊田地,林木也沒留下哪怕一片葉子。
完好的房子都沒幾個,整個村子不過十幾戶人家。
甚至連破瓦房都沒有一間。
允初的心像是被狠狠錘了一下,又留下一根刺,鈍痛不止。
黛玉站在他身邊,手被緊緊攥著,隻想,這村子很窮,旁的想不出來。
這個過於貧窮的村子,在聽到動靜後,從屋子裡出來,把姐弟二人抬到他們家裡去。
七嘴八舌的與趙平安說著話,給了他一個烤紅薯。
允初一行人對趙平安說過,不許暴露他們的身份,村民見了隻好奇的看,並未靠近。
更多是村民們不敢靠近,彆說靠近,害怕都來不及。
從主子到馬夫奴仆都穿著完好衣裳,他們雖認不得綾羅綢緞,但個個光彩熠熠穿金戴銀,一看就不是能夠得罪的。
那些人穿著比姐弟倆更破舊的衣服,穿的很厚很厚,依舊冷的發抖。
黛玉被王嬤嬤抱在懷中,被允初攥著的手越發緊,已經有些疼。
她不敢出聲。
允初的模樣有些嚇人。
比父親遇上難辦的公事,更加嚇人。
最後的最後,還是允初自己鬆開了手。
屋子打掃乾淨鋪上了毯子放上碳盆。
趙公公說下雪了,這屋子是最好的不怕被雪壓塌,趙平安一家另尋住處時。
她看見允初哭了,看著茅草屋頂和漏風的門扉。
眼淚源源不斷的往外流,眼睛卻眨也不眨。
她看了好久,久到眼睛也有些難受。
“這是怎麼了?”
王嬤嬤再進屋子,便隻看見黛玉在那兒哭,允初紅著眼給她擦眼淚,一邊擦一邊順氣。
黛玉哭的眼睛疼,可眼淚就是止不住。
明明允初都不哭了,她還在哭。
“王嬤嬤,叫趙總管派人去驛站,把多的冬衣碳塊都送過來吧。”
他聲音有些啞,莫名讓黛玉想起父親。
明明長的一點兒都不像,一個年長一個年幼,一個高大一個瘦小。
允初若是知道她的想法,會告訴她,不是外貌像,是他的內心突然長成了大人。
外頭的風雪與二人無關,除了一點兒聲響,屋內暖烘烘的又鋪了毯子,漏風的門扉也掛上厚簾子,若不是牆壁有半脫落的泥塊兒跟驛站沒什麼兩樣。
被哄好的黛玉看著允初一臉沉重的寫信。
這還是他第一次寫信。
黛玉認得字,知道他是在向皇上要銀錢。
皇上都把他們趕出京了,向皇上要銀錢不會被趕的更遠嗎?
要是皇上太討厭允初,要把他流放怎麼辦,可這是允初第一次給皇上寫信。
黛玉眉毛皺了又皺,不知改不改阻止,允初寫好信前,終於鼓起勇氣,“我有好多銀子,都可以給你。”
“你的銀子不能給我。”允初很認真的與她說,“那是你傍身的銀子,縱使我活不下去也不能動你的嫁妝,你的嫁妝銀子隻能花在自己身上。”
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