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金風玉露(2 / 2)

金昭玉粹 裴嘉 4960 字 2個月前

祁無憂問完才想起,漱冰跟她提過,隻是她滿腦子都是夏鶴,把晏青來過這事拋之腦後了。

她頓時有些內疚,又問:“因為什麼鬨得不愉快?”

“奴婢也不知情,隻聽說鬨到晏學士要分家,可見不是小事。”

祁無憂蹙眉,定是要問清楚不可的。

好在晏青那邊得了漱冰的消息,當日便再次登門了。

明麵上,他自是為著公事而來。況且籌備兵力又迫在眉睫,也不能耽擱。

晏青坐下,先將這些日子籌謀的部分詳說了一遍。

祁無憂看著他柔軟的嘴唇一張一合,他向來溫潤的聲音毛毛躁躁地劃著她的耳朵。

晏青有時懂極了她。她什麼都不用說,他就能全部意會。哪怕是她想不到的事,他也能全部為她安排妥當。

但他有時又太不懂她。和夏氏的聯姻也好,如何建功立業也好,他雖每次都堅定地站在了她這邊,但每次都不能真正了解她想要的。就這次他好不容易支持她改建王師,卻又跟她想的不一樣。

他們兩個好像兩扇錯了位的鈿盒,就因為差了一毫一厘,便不能心心相印。

說完,晏青又遞過來一份他寫的方略。

他手上的膏藥還沒拆,祁無憂都瞧見了。

她將那厚厚一遝文章看完,知道晏青要寫完這些東西,需忍受莫大的痛楚。她因此沉默了許久。

可是:“我還是覺得丹華的路子不可行,趕緊跟梁廷議和,把夏元洲調過去才是明智之舉。”

“但到了皇上那裡,就像為夏家說話了。”

“我為夏家說話……”祁無憂不同意:“父皇若真認為我為夏家說話,就是知道這仗不宜再打了。再打下去,夏家就會男的戰死沙場,女的發配充軍!”

“你最會揣摩陛下的心思,不會不知道,他這樣做的意圖本就是打壓夏家。元容夫人的娘子軍一度聲名赫赫,屢立奇功,所以陛下才想把征召女子入伍的權力收歸朝廷,不許他們豢養私軍。”

“我當然知道。可是夏元容未過兩年便廢止了這支軍隊,其中原因你不是不清楚。有這樣一個前車之鑒,怎麼能貿然重建呢。”

祁無憂根本不反對朝廷征女子入伍,而是反對一蹴而就。自幼的軍旅經曆使她深有體會,他們的軍製還有許多需要變革的地方。但皇帝呢?

她不難聽出,皇帝並未真的把木蘭軍算作一大戰力,隻是因為那些叛民是“烏合之眾”,才認為她們“足夠對付”。

提及當年的悲劇,晏青歎了口氣。那是他父親晏和一手謀劃的壯舉:一場戰役,三千娘子有去無回,慘烈至極。即便此事與他無關,他也無法置身度外。

於是,晏青放下這段不談,說:“郡主已經迎合了上意,此時不宜忤逆陛下。”

“難道你也要說,丹華比我更適合當儲君?”

祁無憂又無意識地露出了她尖銳的一麵。

“無憂,”私下裡,晏青難得換上了親密的稱呼,“我隻是想說,在你登上那個位子之前,永遠都需要陛下的認可。”

他見祁無憂的臉上又浮出了熟悉的倔強,有心上前安撫,但顧忌身份和體麵,還是忍住了沒動。

“你將來要成為天下之主,所以夏氏也好,郡主也好,現在就不要感情用事了,好不好?”

祁無憂以為自己聽錯了。

“感情用事?”她動了動嘴唇,嘗到口中發澀的苦味,“‘為人君者,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萬民,正萬民以正四方*’——這是原來你教我的。”

祁無憂嗓音不大,卻擲地有聲:“我彆的不求,就是求這一個‘正’字,所以才在朝上據理力爭,而不是放任生靈塗炭不管!”她眼角泛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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