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催促之下,掌櫃大姐忙跑出了房間,我將身上的大氅抖了下來,扔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等他們倆口子將我要的東西取了過來,我便又將身上的長祆子給脫了,幫著捏著那孩子的下巴,讓他們把藥先給喂了。
“大哥大姐,將他上身的衣服扒了,再翻過去,讓他趴著。”我將酒壇子裡的酒,倒在了剛才盛水的碗裡,把湯匙放進了酒裡泡了泡。
手上再帶上一些酒,在小安的背上抹了幾下,便開始順著筋絡刮痧。
一遍下來,小安的背上已經赤紅青紫了,看得他爹娘膽戰心驚的,克製著想要阻止我的衝動,夫妻二人緊緊的抓著彼此的手,提著心,祈望著我給他們創造出奇跡來。
刮完痧,我已經渾身出汗了,再用手在刮過的地方拍了拍,又用縫衣針在血淤嚴重的幾處刺了刺,放出來了一些血,等我幫他擦乾淨了,小安突然呻吟了起來。
他爹娘驚喜的撲到了床邊,“小安,小安啊~”
“把他轉過來吧,大哥大姐,你們接著用酒擦他的手心和腳心,還有大腿的內側,隻要熱降下來了,就不枉費我們這一通忙活了。”
我回到後麵的小院裡,便讓丁嫂子去燒熱水了,剛才出了一身的汗,可千萬不能受涼感冒了,雖然家裡頭還有不少治傷風感冒的藥,可我們是在這個世界裡啊,誰知道會有什麼樣的異變呢?我可賭不起的。
次日一早,掌櫃的倆口子,給我們端來了一竹匾的燒餅和一大鍋剛熬好的大米粥,看見我,撲通一聲,都跪了下來,掌櫃的說道,“恩人,你救了我們一家子的命,我水鳳在此立誓,但凡恩人有用得著的地方,上刀山下火海,我們倆口子也會替您辦了。”
說完,又連磕了幾個頭。
我避讓到一旁,“大哥大姐,相逢即是有緣,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小安能挺過來,都是他命中的造化。”
“不錯,我家娃兒隻是做了她能做的事情,你們無須如此的,都快起來吧,可彆折了她的福壽,要不,我們收下這些飯食了。”老爺子笑著說道。
“恩人,自從大旱,我這店中已經很久沒有進過肉食了,千萬彆嫌棄啊。”掌櫃的不好意思的對我說道。
我拿過一張燒餅,咬了一口,“嗯,好吃,我們自從西行以來,也好久好久沒吃過這個了,謝謝大哥大嫂了。”
小安他爹憨憨的笑了笑,“我除了有一把子力氣外,也就會做這個了,妹子啊,你要是喜歡,明兒個,我還做。”
“對,恩人妹子,你喜歡吃,就多吃些。”到此時,掌櫃的臉上那職業的客套已經沒有了,笑意真誠而可親。
等我們都吃飽了,外麵的風像也是剛吃飽了喝足了似的,卯著勁兒的吹著,早已乾枯了的樹枝,哪裡能禁得住這麼猛的力道啊? 劈裡啪啦的掉了一地,都省了人砍劈它的功夫了。
地上的冰還沒能化得了,便又被凍得更結實了,不是主人在挽留,而是老天在留客啊。
為了省柴火,白天的時候,大家都聚集到了老爺子的房間裡,圍著火堆,看書的看書,縫補的縫補,打瞌睡的響著呼嚕聲。
老爸正在教三個小孩子認字念書,老媽抱著二寶,也認真的在聽著,暗暗的偷學著,努力的想要記住那些繁體字。大寶之前所學的,已經遠超過這些了,我便從老爺子那兒找來了幾本遊記,讓他自己先看看,不懂的再問我們。
而我和老爺子,下了好幾盤五子棋子了,“娃兒,你個皮厚的,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落子無悔啊?”
“這麼淺顯的道理,當然知道啊。”
“知道了,還偏要這麼做,你皮癢癢了是不是,信不信我讓你爹娘揍你啊?”老爺子四處瞅了瞅,抽了根還沒燃過的柴火,啪的一聲,扔在了他的腳邊。
“嘿嘿,爺爺,我這不是彩衣娛親嗎?”我狗腿的幫他擰開了保溫杯,遞到了他手上。
“哼,你就氣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