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頭說完以後眾人立刻就騷動起來,還是朱家大爺先發了話,“此事之後再議。”
“先是兆哥兒的事兒要緊。”朱家大爺頓了一下,又跟那丫頭說,“你就按照蘇姑娘的意思去辦,把少爺發病前的吃食都拿過來。”
那丫頭連聲道是,便退下去了。
朱月見倒是沉穩,雖說那小丫頭最後一句話把她直接拉進了風暴中心,不過朱月見沒有表現出慌亂和緊張,隻不過偏頭跟身旁的丫頭耳語了幾句,那小丫頭心領神會,點了點頭就退下去了。
“呀,月見姊姊。”朱蛋殼出聲喚住那丫頭,“大家這會兒都擔憂著兆哥哥的身體呢,你說什麼悄悄話呢,也讓大家都聽聽可好?”
“倒不是蛋殼多話,隻不過剛才那丫頭說兆哥哥還吃過月見姊姊給的東西,不得不讓大家多想啊。”
這蛋殼說話牙尖嘴利,雖說言語中哥哥姐姐的喚著,不過聽她那個意思,倒是十足的刺人。原本眾人都在擔憂著伊兆的身體,雖說那丫頭說了朱月見給過伊兆東西,不過這會兒還未確定到底是不是豌豆黃的問題,而且朱月見是二房獨苗,朱家大爺都沒發話,誰敢指責到朱月見身上。
可偏偏朱蛋殼先發了聲。
朱蛋殼剛說完話,朱樹皮就接口說,“月見姐姐一向心善穩重,蛋殼姐姐不要多想了。”
“你倒是向著她。”朱蛋殼嗤笑一聲,“不知道是得了她什麼的好處?我不過就是過問兩句,也並未說什麼。”
“月見姊姊還沒說話,你這丫頭倒是為她開脫起來。”
“彆是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
“蛋殼!”朱家大爺嗬斥道,“沒規矩,兆哥兒還生死未知,你倒是跟姐妹鬥起嘴來,我瞧著你倒是一絲著急也無,便是抓住你月見姊姊不肯放手。”
朱蛋殼被朱家大爺這樣一番指責倒是不敢說話了,隻是小嘴一撇倒是要落下淚來。
“蛋殼也是為了兆哥哥好,憑何大伯也向著她。”
“她就是個瓷娃娃,是個琉璃器子,我們這些做妹妹的就是說也說不得。”
“誰人都比不過她金貴去!”
便有一個帶著玉簪穿著月白色銀紋白絲掐邊褙子的夫人把朱蛋殼拉到了身後,又笑了笑跟朱家大爺說,“大哥莫氣,蛋殼也是為了哥哥著想不是?”
“這是或不是,誰都說不準。”那夫人笑了一下,“蛋殼心思單純,都是妾平日裡慣的壞了,回去我定好好教訓她。”
想來說話之人便是四房的嫡夫人蔣氏,瞧著倒是麵善和氣地模樣,年歲瞧著也不大,不過說出來的話卻與朱蛋殼似的,乍聽起來沒什麼問題,細想便是有些嘲諷的意味在了。
“大哥也知道,行正在外麵跑生意,總不在家。”蔣氏用帕子‘抹了抹’淚,聽著委委屈屈的,“我們孤兒寡母的,怕被人欺負了去。”
“蛋殼從小不在父親身邊,冒失了些。”
“大哥勿怪。”
既然蔣氏都把四爺搬了出來,朱家大爺也知道自家弟弟平日裡在外擴展生意,卻是常常不在家,這幾年也是蔣氏在家上下操辦,將四房打理的井井有條,就算沒有功勞卻又苦勞,雖說朱蛋殼這會兒與姐妹鬥嘴不是,但是既然蔣氏都出來說了話,朱家大爺也是說不得什麼。
隻不過朱家大爺還沒開口便又有一位夫人開口站了出來,她瞧著比蔣氏年長一些,眉眼間英姿颯爽的,穿著一襲絳紅色織錦的褙子,下身係了一條灑金的百褶裙,十分乾練神清氣爽。相比於蔣氏細細描繪的眉眼,這位夫人隻不過略施粉黛,卻讓人覺得神采奕奕。
那股子飛揚的模樣,與朱月見幾乎一般無二。
這便是二房的嫡夫人孫氏,她也出自商賈之家,從小就跟著父親走南闖北,經營來往,是個不服輸又大方的性子,是以也一貫瞧不上四房蔣氏那嬌柔做作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