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不下了。”蘇逢春終於忍不住,朝著眾人拱手抱歉說,“真的喝不了了。”
原本爭搶著朝蘇逢春敬酒的人有一瞬間的沉默,便有人開口,聲音還帶著不滿,“蘇姑娘前麵的酒都喝了,怎麼到我這兒就不願喝了。”
“不是。”蘇逢春被這樣一說有些慌亂,連忙擺了擺手解釋道,“我不善飲酒,實在是喝不下了。”
“抱歉,我...”
話還未說完,卻又被打斷,“就這最後一杯,蘇姑娘總要給我一些麵子吧。”
其實蘇逢春根本不認識麵前的男子是誰,但是這會兒眾目睽睽之下,蘇逢春也實在不好意思拒絕,她端著酒杯,喝也不是放也不是。
就在蘇逢春眼一閉心一橫想要把杯中酒飲儘之時,卻又一雙溫暖的手握住了自己捏著杯盞的那雙手,然後手中的杯盞便被人拿開。
“諸位,蘇姑娘不勝酒力,便由我代勞吧。”
蘇逢春轉頭,卻見來人是王從鈺,他端著酒杯直視著眾人,雖然唇角帶笑,但是眼神卻一絲溫度也無,蘇逢春甚至覺得王從鈺有些隱隱生氣。王從鈺暗暗的拉住了蘇逢春的手,安慰似的捏了一下蘇逢春的手心。
再鬆開,王從鈺一下子飲儘了杯中之酒,把酒杯倒懸,向眾人展示杯中酒已儘,“從鈺先飲為敬,諸位隨意。”
王從鈺言語雖然聽著溫和,卻帶著毋庸置疑的態度,再加上王從鈺周身的氣度和矜貴的氣質,周圍都是經商之人,就算不認識王從鈺,也能瞧出來出身不凡。
便有人大著膽子問道,“這位公子是...?”
王從鈺還未答話,朱老夫人先笑著說了,“這是泉州知州的嫡幼子,是蘇姑娘的未婚夫。”
“泉州知州...那豈不是王石大人?”不知道誰說了這麼一句,人群之中瞬間如水滴濺了油鍋一樣喧鬨沸騰起來,驚歎之聲此起彼伏。雖說王石現在被貶到泉州,但是到底是從前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是天子近臣。
這些人多是些商戶,在一個小小的官吏麵前都要退讓幾分,更不用說王石這種曾經位至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了。
於是剛剛還喧鬨的眾人麵上瞬間恭敬起來,就連瞧著蘇逢春也帶著幾分敬畏。再也不是剛剛強迫蘇逢春喝酒的那種戲謔之態了。
而為難蘇逢春的人,這回臉色卻難看到了極致。
明明是初春的夜裡,這會兒他卻渾身緊張的冒汗。
王從鈺心中明了,卻還是溫和地笑了笑,逼近了幾步,又拿起一瓶酒,搖了搖說,“這位大人,請吧。”
王從鈺在蘇逢春麵前向來是和顏悅色溫文爾雅的,哪裡有這樣咄咄逼人的模樣。
蘇逢春瞧了瞧王從鈺,又低下了頭。
恩...其實還挺爽的。
蘇逢春暗暗想著,就情不自禁的偷笑起來。
這也許就是權力的滋味。
那人立刻會意王從鈺的意思,接過王從鈺的手中的酒壺,便豪飲起來。幾乎是瞬間,那壺酒就見了底。
喝完以後,他朝著眾人展示了一下,然後顫顫巍巍的朝著王從鈺抱了一下拳,“多謝王公子。”分明是王從鈺逼著他飲了整整一壺酒,這人卻也隻能乖乖的跟王從鈺陪笑道謝。
王從鈺沒說話,瞧著那人,微微勾唇。
氣氛突然緊張起來。
可是王從鈺這個身份地位,就連身為主家的朱老夫人都說不得什麼,要怪隻能怪這人沒有眼力,非要逼著蘇逢春飲酒,惹了王從鈺。
僵局被清脆的巴掌聲打破,“啪啪啪。”三聲,王從鈺笑著朗聲道,“這位大人豪爽,從鈺佩服。”
“不敢不敢。”
那人連忙弓著身朝著王從鈺賠笑,既然王從鈺都這樣說了,眾人才放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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