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總是想不明白,或許也是不願意想得明白。”
拓跋梵音歎了一口氣,隻說,“你們中原人愛用觀棋說事,我以為挺好的,這事兒局中人看不清,旁人卻能明白。”
“其實郡主說的這些,秉文從來都明白。”趙秉文搖了搖頭,“我並非執迷不悟,隻是心有不甘。”
“我何嘗不知道,蘇姑娘這樣的女子,是我可望而不可求的。”趙秉文語氣又低沉起來,“若是郡主,便能如此輕易的放手麼?若是自己珍愛之人,若是什麼都不做,豈非一絲機會都沒有。”
“若是做了,人生也當無憾。”
“不對。”拓跋梵音開口,說道,“你這話說錯了。”
“郡主何解?”
“我隻問你一件事,你能為了春妹子放棄你的身份地位麼?”
趙秉文輕輕抬指叩了兩下,凝眉。
不過就算趙秉文沒有說話,拓跋梵音卻也知道答案,“不能對吧?”
“其實就算是你願意,你的阿哈,你的臣子,你的百姓,也不會願意的,對不對?”拓跋梵音有些恨鐵不成鋼,“你是皇子,雖說我不是可汗的親生女兒,可是也擔著一個郡主的名號,便是連我都知道漠北的子民供奉著我們這些貴人,我們自然也要為臣民負責的。”
“不說春妹子,便是隨便一個女子,若是你能為了她放棄你對於萬千百姓的責任,那實在是妄坐在高位之上。”
趙秉文歎氣,“秉文自知,可這並非我所願。”
“你矯情什麼呢?”
拓跋梵音說話不客氣起來,大概是有些生氣,她拍了一下馬重新走了起來,邊走邊說,“我就不愛聽你們說什麼身在高位無可奈何這種話。”
“便是你身上這錦衣華服,便是咱們胯下這馬,若不是你這身份如何能使得?”
趙秉文驚訝於拓跋梵音的態度,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常常執迷於俗世之中的無可奈何,卻被拓跋梵音猛然的將外殼撕扯了下來。
“你吃的好穿的好,不用擔心活不下去,就說自己內心堵塞多有不易。”拓跋梵音接著說,“也不是你一個人這麼想,我看你們中原的那些詩詞,多是些惆悵的。”
“其實若是你們真的不願意坐在這個位置上收到這些掣肘,大可以一走了之。”拓跋梵音這話說的簡單了些,“想去吃那些苦痛,自然有的是機會,或是你跟你的阿哈說你不願意在宮中待,想去民間體恤百姓,粗布麻衣,我不信你的阿哈不讓你去。”
“哪有這樣容易?”趙秉文不知道怎麼的,若是素日裡麵旁人這樣跟趙秉文說話,趙秉文定是覺得話不投機半句多,不過拓跋梵音與她身份相當,說這些話雖然想得有些簡單,但是角度新奇,況且拓跋梵音直言不諱,倒是把趙秉文搞得有些糊塗。
拓跋梵音卻哈哈一笑,隻說,“這有什麼不容易的,你若是想去過苦日子,誰能攔著你?”
“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何對春妹子這樣執迷,不過卻也知道在其位謀其職的道理,你若不然就退下這身華服,若不然就舍了春妹子,扭扭捏捏進退兩難的,要我說,迂腐!”
“人嘛,愛得起放得下,是不是?”
“哪有兩頭都占著的道理,我看你就是太閒了,若是不開心了就去騎著馬跑上兩圈,再喝些酒水,什麼樣的煩惱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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