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梵音說到這兒,停頓了一下,“你倒彆嫌我說話直接,你在慶國是高貴的皇子,想來不會有第二個人把話跟你說的這樣明白。”
“按照你們中原論輩分的話,我算是春妹子的堂姐,自然不得不多說一些。”
“春妹子跟王小哥就挺好的,你何必在去自討沒趣。”
趙秉文久久地沉默著,倒是沒接話。
拓跋梵音拉住韁繩,停在趙秉文麵前,有些不理解,“你到底執著什麼,我實在是不明白。”
“哦?”趙秉文淡淡一笑,融融的日光映在他的眉間,照出一瞬光輝來,趙秉文的眸子向來是沉靜的,像是湖水一樣幽靜而神秘,讓人不敢去直視,可是日光忽然閃現在他的眸子之間,好像平靜無波的湖水突然出現了波瀾漣漪。
拓跋梵音愣了一下,趙秉文長得的確是極好的,莫說是在漠北這個地方,男兒們多是粗狂張揚的模樣,便是在慶宮中,趙秉文的容貌在皇子之間也算是上乘。
一陣風吹來,恍然間帶著趙秉文的湖藍色的衣袖輕輕擺動起來。
拓跋梵音的阿哈對於中原詩詞也極愛,因此拓跋梵音也熟讀這些詩經禮記。
瞻比淇奧,綠竹猗猗。
這是《詩經淇奧》裡麵的一句。
拓跋梵音初讀的時候便幻想過,中原人常說的君子到底是何模樣。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或許當時如此。
瑟兮僴兮,赫兮喧兮。
趙秉文眉目逐漸在拓跋梵音麵前劃開,像是一滴濃墨滴入了清水之中,劃的一下就散開來,引起陣陣漣漪晃動。
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
“郡主?”
“欸!”拓跋梵音愣神了許久,便是連趙秉文說什麼都沒聽清,她低下頭又抬起頭,卻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隻好又問了一遍,“你說了什麼?”
“郡主想什麼,許久都不說話。”
拓跋梵音卻不知道如何說,難道要說自己被美色誤了神?那豈非羞死人了,雖說她性子跳脫,可是趙秉文畢竟是男子,自然是有不同的。
趙秉文沒有在追問下去,隻是接著剛才的話題沉著聲音說,“其實,郡主說得對。”
“哪一句?”拓跋梵音微微歪頭,像是小獸一樣看著趙秉文,帶著探究還有一絲隱秘的期待,至於期待什麼呢,拓跋梵音卻說不清楚了。
趙秉文被拓跋梵音這個模樣逗笑,“除了郡主,的確不會有旁人再與秉文說這些。”
“或者說,這些話秉文也是第一次同旁人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