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逢春擱下手中的珠花,“原來是這樣,我還真沒想過這麼多。”
“其實我原本都沒想到可汗真是我的父親...”蘇逢春小聲說著,似乎陷入了回憶,跟冬藏相處這樣久,蘇逢春也極其信任冬藏,便繼續說,“噯,其實隰和跟我說的時候我著實猶豫過要不要來,漠北這樣遠,怕可汗若不是我的父親該怎麼辦呢。”
冬藏聽蘇逢春說這些,連忙將房門掩上,又讓一旁的侍從退了下去。
雖說周圍的侍從大抵理解不了蘇逢春言語中的意思,不過總是小心為好。
“如今真的找到了父親,我的確開心。”蘇逢春嘟囔著,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冬藏連忙問怎麼了,看著蘇逢春皺著眉毛十分無奈凝重的模樣。
“現在我發現這事兒沒有這麼簡單,我原本想著就是認了父親有了家就好,誰知道現在就住在了宮裡麵,之前父親還問我要不要留下來。”
“姑娘...”冬藏一頓,有些猶豫著問,“姑娘難道不想留下來麼?”
若是冬藏是蘇逢春,肯定是願意留下來的,在這兒有享不儘的榮華,有疼愛自己的父親,最重要的,不必為了自己的性命擔憂。
冬藏以為這邊已經很好了。
她以為蘇逢春會留在漠北,以漠北公主的身份過完餘生,冬藏也做好了準備一直陪著蘇逢春留在漠北。
“唔。”蘇逢春猶豫了一下,才說,“我是想跟在父親身邊,可是我還要回藥靈山的。”
“我總是要回去的。”蘇逢春說完以後又重複了一遍,像是堅定自己的言語,“我一定要回去的。”
見冬藏不言語,蘇逢春轉過身來問冬藏,“你說我會不會走不了了...”
這幾日可汗都會來探望蘇逢春,每日都要給蘇逢春拿些玩耍的物件來,弄得蘇逢春的房子裡麵都快堆不下,實話說蘇逢春來之前並沒有想過可汗如此珍重自己,她畢竟見過慶宮的那位聖上,感覺膝下的子女不似百姓間的那樣和睦,蘇逢春便以為皇家都是這般。
可是可汗對於自己,顯然對於旁人都不同。
蘇逢春並非榆木,焉能感覺不出來。
縱使如此,蘇逢春卻仍然是要回去的。這是她為師父,為生民立下的誓言。
誓言,是不可以違背的。
可是同時漠北的這一切卻又讓蘇逢春糾結起來,若是自己走了父親該怎麼辦呢?自己的母親已經不在了,若是自己也不在他身邊,那豈不是太過於殘忍了。
蘇逢春甚至想過如果自己的父親不是漠北的可汗,隻是尋常的人,那她還可以帶著一起到藥靈山上去。
可是如今,自己的父親是漠北的可汗,她有誓言,父親對於漠北的百姓同樣有誓言在。
更何況一開始蘇逢春提到回藥靈山去,自己的父親便說是不同意,後來雖然兩人常常見麵,但都心照不宣的沒有談及此事。可是不談不代表事情不存在,在蘇逢春心裡,自己隻是來認親,卻不代表能割舍下一切俗世的事情,隻為了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