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鳳祁麵色泛青,氣息微弱,鳳嬈來不及多言,立即帶著他趕回救治。
“燃靈之毒?”龍神納悶道:“什麼玩意?”
龍族長居四海,看守界域之地,不怎麼跟九洲各方交流,也就是這些年閨女嫁人,小外孫出生,龍神才往外跑得勤了些。
不過每次出來,他都覺得跟不上時代了。
“是一種出自羅洲的毒,中毒者,先是渾身靈力灼燒散儘,然後是軀體,最後是神魂。”
晏雪空有些奇怪,他記得歡歡姐姐說過,燃靈之毒很罕見,槐山哥哥入羅洲十幾年才得了一份,怎麼又碰到了。
他戳了戳龍神:“外公,你傳信給娘親,讓她把歡歡姐姐和槐山哥哥送過來。”
“來什麼來?”龍神揉了揉幼崽的頭,不太樂意管這些事,道:“你已經服過涅槃果,外公得趕緊送你回家,免得你娘放心不下。”
晏雪空眨了眨眼睛,在他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
“什麼?”龍神嚇了一跳,瞪著他道:“你你你……你當了鳳族少主?”
“是呀,族長婆婆讓當的。”
幼崽無辜,龍神無語:“那你怎麼就同意了?寶貝外孫,你要學會拒絕啊!你這麼好哄,哪天被人騙走都不知道!”
晏雪空笑眯眯的道:“好玩呀。”
龍神:“……”
正在一旁哭泣的少年,聽到“鳳族少主”四個字,忽然抬起頭,一時竟愣住了。
晏雪空看到他涕淚橫流的臉,小大人似的歎了口氣,從龍神身上跳下來,拿出一張手帕遞過去,奶聲奶氣道:“不要哭了。”
少年怔怔的看著手帕,然後一下子抓住他的手,放聲大哭。
晏雪空懵了,怎麼還哭得更厲害了呢?
“對,對不起,我,我忍不住。”少年哽咽道:“謝謝你,嚇,嚇到你了嗎?我,我叫薛存意,失,失禮了。”
抽抽噎噎,語不成調,卻聽得出是個極有教養的人。
晏雪空將手帕塞給他,跑到謝禦塵身邊,輕聲說:“君禦哥哥,這個哥哥好傷心。不過,要是有一天爹爹出事了,晏晏會比他更傷心的。”
謝禦塵道:“傷心毫無意義。”
哭聲漸漸停了,薛存意擦乾眼淚,這時,梧桐林忽然有人跑出來:“薛小公子,族長有話要問你,請進吧。少主,還請您也一同前往。”
“少什麼主!”龍神鬱悶至極。
“外公,記得跟娘親說哦。”
晏雪空揮揮手,左邊牽著謝禦塵,右邊拉著薛存意,跑進了林子裡。
長河邊,古樹旁,乃族長居處。
石階往上,竹簾迎麵,便見竹花長廊,行至儘頭,會客大堂燈火通明,熏香點燃,雲霧嫋嫋。
大堂中央,鳳祁宛如死人一般,閉目橫躺,鳳嬈與諸位長老正圍在他身邊,運功施法。
鳳染麵無表情地坐在一旁,聽見腳步聲,衝晏雪空招招手,待他安坐後,才轉向薛存意,語氣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你是薛家那孩子?”
“是,晚輩長生殿薛長風之子,薛存意。族長,晚輩幼時,曾有幸隨家父見過您一麵。”薛存意說著,行了大禮。
靈洲長生殿,乃鳳族一手扶持,是鳳族傳下丹書古籍,才有了今日的煉藥師聖地。
鳳染微微頷首,長生殿每一任殿主,都會經鳳族挑選培養。薛長風是上一任殿主候選人,在與現任殿主競爭時失敗,卻因煉丹天賦極佳,成為長生殿長老。
不過,鳳染記得,他與現任殿主梁藩關係極好,情同手足。
鳳兮婆婆在時,對他們二人多有指點,鳳祁在那邊坐鎮,也從未發生過如此變故。
“長生殿出了何事?你父親是怎麼死的?為何鳳祁會身中燃靈之毒?”
“我,我不知道。”薛存意喃喃道:“昨日,我爹與梁叔一起喝酒,梁叔讚我天賦青出於藍,希望我參加不久後的丹試,競爭下一任殿主之位。梁叔膝下無子,一直將我當做親生兒子,我自是不想讓他失望,便一口應下。”
“回去的路上,爹卻說,不希望我太過出頭,以免引來禍患。”
“我並未多想,誰知夜裡就被驚醒,出去一看,我爹竟……當時我傷心欲絕,恍恍惚惚地就被鳳祁長老帶出來了。”
講明事情經過,薛存意淚水又落了下來,用力抹了下眼睛。
鳳染肅容問:“當時,鳳祁可是在與人交手?”
薛存意點了點頭:“我隻看到了一個模糊的影子。”
鳳染便不說話了,似乎陷入了沉思。
晏雪空托著腮幫子,聽了半天,摸了摸肚子,從小福袋裡翻出零食吃,還順手給了謝禦塵一份。
謝禦塵不動聲色地塞回他嘴裡。
“殿下餓了?是我疏忽了。”鳳染回過神,這孩子來這麼久了都沒吃過東西,可彆餓壞了,趕緊叫人送了膳食過來。
至於辟穀,四歲小娃娃辟哪門子穀。
“謝謝族長婆婆。”
這一打岔,沉凝的氣氛被打破,薛存意不自覺地鬆了口氣,忍不住瞄了眼幼崽,幼崽衝他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