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修羅(1 / 2)

雲瑛乃淵帝朧後親封的九王之一,在靈洲,她無疑代表了大晏神朝的立場。

鳳染好整以暇地看向雲瑛,似笑非笑道:“靈洲王,你要插手我族與長生殿之間的事?對了,說起來,鳳族還是朧後的娘家。”

“……”

得了吧,雲瑛心道,龍鳳二族恩怨難休,這些年來,你們鳳族可沒多待見朧後娘娘。

當然,這話她不好說。

“丹試還未完,你們私下再議,不要鬨得靈洲人心惶惶。”雲瑛收回搭在梁藩腕上的手,皺眉道:“情況不太好,你怎麼弄的,傷勢這麼嚴重?”

梁藩突然抓住她的手,臉色慘白,流露出一絲懇求之意。

雲瑛罕見的猶豫了,長生殿與鳳族淵源頗深,這事不該她管,但梁藩傷得這麼重,確實無法再擔任殿主之位。

未免引起靈洲動蕩,讓薛長風接手長生殿是最好的選擇。

雲瑛抬頭道:“我已查探過,梁殿主傷勢為真,薛長老接手順理成章,鳳族為何如此反對?”

“他若真是薛長風,鳳族自然不會反對。”

“……什麼?”

高台上,薛存意再也忍不住,大聲喊道:“靈洲王!這個人不能當殿主,他根本不是我爹!”

聲音回蕩,整個天地都仿佛靜了靜。

雲瑛扶著梁藩,被這一嗓子喊得有點懵,“薛長風”當即道:“存意,你在說什麼胡話?”

“我應該等到丹試結束,但我不能容忍你在這敗壞我爹的聲譽,我爹一直感念鳳族傳下丹書古卷之恩,絕不會像你這般引導兩方分裂敵視!”

薛存意雙目通紅,可他忍住了沒哭,一五一十講述了所有的事,從那天夜裡目睹父親死亡,講到被鳳祁救回鳳族,再到今日參加丹試。

雲瑛聽著,神情漸漸變得凝重,靈力鎖定“薛長風”,懷疑道:“你?”

“薛長風”並不急,苦笑道:“這孩子不知聽信了什麼讒言,靈洲王,若真的發生這些事,能瞞得過殿主嗎?我與殿主幾十年的交情,他不可能認不出我。”

梁藩不停地咳嗽著,默認了他的話。

“薛長風”掀開衣袖,露出一道奇形怪狀的疤痕:“這是幾年前煉藥時不慎灼傷,還有其他胎記,靈洲王可與殿主一一核對。”

薛存意怒發衝冠:“這是我爹的身體,一定是你,是你奪舍了我爹!”

父子對峙,天下奇聞,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這時,雲瑛忽然抬手,掌心浮現出一盞小燈,搖頭道:“存意,這是引魂燈,若是奪舍,身與魂不合,引魂燈不會像現在這樣毫無反應。”

這便是說薛存意錯了。

“不,不是的!我分明親眼看見……”

薛存意連退數步,捂住了頭,他腦海中畫麵閃現,忽然開始懷疑自己的認知,我,我真的弄錯了嗎?這個人真的是我的父親嗎?

雲瑛歎了聲:“存意,若如你所言,除了鳳族鳳祁,還有誰能證明你說的話?”

滿座無虛席,四方皆寂靜。

“我呀。”

就在薛存意幾乎絕望之時,一道稚嫩的聲音驀地響起,晏雪空不知何時走到了高台上,裹著披風兜帽,小小的團子,竟沒人注意到。

“存意哥哥,不要懷疑自己,晏晏相信你。”幼崽牽住薛存意的手,仰臉衝他笑,薛存意眼眶微熱,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

“誰家的奶娃娃跑到這來搗亂?來人,將他帶下去!”

隨著“薛長風”一聲令下,晏雪空解開披風,掀開兜帽,紅衣華服,銀發金冠,他抬頭對上靈洲王的目光,淡金色的瞳仁含著莫名的震懾與威嚴。

站在邊上的黑袍少年陡然僵住。

靈洲王呆了呆,睜大雙眼,突然推開身旁的梁藩,厲聲喝止正欲抓人的長老們:“住手!這個孩子,誰都不能動他!”

梁藩極少見她如此失態的模樣,下意識問:“這孩子是誰?”

年幼的孩童走上前,竟有一種從容的氣度,不疾不徐道:“大晏太子,晏雪空。”

他離開皇宮時,父親對他說,你是大晏太子,天下無處不可去,九洲目之所及,皆是你的臣民。

所以,晏雪空一點兒也不怕。

“靈洲王雲瑛,參見太子殿下!”雲瑛飛身而來,毫不猶豫地俯身見禮,看著眼前的幼童,她臉上露出欣喜之色:“殿下何時來的?娘娘竟沒傳信給我,險些驚擾殿下。”

底下亂成一團,大家紛紛跳出來,趕緊跟著行禮,烏壓壓拜倒一片。

泱泱神朝,君臨天下。

程琉暗歎,果然是那位小殿下。

晏雪空鎮定道:“免禮。”

九王之中,雲瑛與花月朧的關係最好。當年晏雪空滿月時,九王齊赴皇都,也隻有雲瑛有幸見了他一麵。

雲瑛還記得那個小小的嬰兒,月華般的銀發柔軟蓬鬆,睜開的眼睛如同最耀眼的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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