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下一句話,晏雪空無聲無息地潛入山崖,瞬間封鎖內部空間,以免打鬥之聲驚動山中守衛,擾亂裴子觴與天魔女的計劃。
他剛剛落地,就見周圍屍骨堆積,血跡斑斑。
四周燭火幽幽,昏暗而陰森。
趴在地上的魔物有著野獸般的龐大身軀,麵孔卻像人,喉嚨裡發出“哧哧”的低響,詭異又可怖。
“這次的祭品,比以往的都要美味。”
忽然,魔物睜開了渾濁的紅瞳,竟口出人言!
晏雪空指尖劍氣縈繞:“你有神智?”
“我吞了無數人的惡念,他們的思想,就是我的思想。”
魔物嗅了嗅,眼中流露出人性化的貪婪:“你很香,比任何一個祭品都要香。我要吃了你,吃了你!”
它迅猛而起,張開了血盆大口。
無形劍氣掃蕩,魔物的身體驟然變得虛幻,令這攻擊落空,它瘋狂地追著少年的身影,口中分泌出了腐蝕性的唾液。
地麵變得坑坑窪窪,黑氣從中溢散。
晏雪空神情靜默,衣不染塵,腳下綻開了無暇的聖蓮,照亮他天人般的容顏。
魔物越來越狂躁,發出憤怒的咆哮:“我捕捉不到你的惡念!人皆有七情六欲,難道你連一絲邪念都沒有過嗎?”
晏雪空抬手一指,點出了一輪金燦燦的太陽,烈陽浮空,千萬道金焰降落。
鳳凰真火天生克製妖魔。
魔物見勢不妙,吐出漆黑的魔焰抗衡,然而,金焰以不可阻擋之勢將其撞破,霎時間燃遍魔軀。
它不愧是人性惡念所聚,打不過就求饒:“啊啊啊!好疼!彆殺我,彆殺我!”
晏雪空毫不留情,聖蓮光華驅散四溢的魔氣。
魔物慘叫道:“都是羅洲王!是他飼養我,他要我侵蝕天魔女,誕下萬魔之胎,好修成天魔之體!彆殺我,我願意向你臣……”
未等它說完,晏雪空橫空一劍,斬下了它的頭顱!
魔物身軀儘毀,頭顱顫動片刻,沒了聲息。
眼見火焰之勢不停,似要往外延伸,晏雪空抬手揮滅,就在這時,魔物紅瞳閃爍,驀地飛出一道血光,直衝他眉心!
耳邊響起一聲輕歎,金色古劍未喚而出,以守護的姿態,凝於少年跟前。
麵對這天地主宰般的劍影,血光渺小如塵埃,連掙紮都沒有,頃刻間湮滅消散。
魔物眼中的紅光褪去,至此,才算徹底死去。
晏雪空怔了怔,下一刻,就被人攔腰抱住,跌坐在聖蓮上,銀發如瀑落了滿身。
謝禦塵摸著他的臉,黑眸靜若寒潭,看不出情緒。
“君禦哥哥。”
“為什麼不喚太蒼?一劍便能解決。”
“它傷不了我。”晏雪空搖了搖頭,道:“君禦哥哥,我是想試試自己的修為。”
十二年前,五行道基築成,他陷入沉睡,曆經九次涅槃。
醒來後,便發現靈府內,五顆金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奇妙的洞天。
乾為天,坤為地,無窮無極。
鳳火為陽,星辰拱月,萬劍成山,風雷吹動。
就像一片真正的小世界,不過,他隱隱有感,還缺了些什麼。
正常的修行之路,金丹期後成元嬰,元嬰再入化神期,晏雪空卻完全不一樣,他走出了一條屬於他自己的特殊之路。
沒有提示,沒有參照,一切隻能自己琢磨。
先前裴子觴問他什麼修為,他還真不知如何作答。
“你向來聰明。”謝禦塵的手從他的臉頰撫至額頭,撥開一縷散亂的銀發:“九九天劫與心魔之劫都快來了,還不知自己是何修為?”
隻有渡劫期,才會同時迎來九九天劫與心魔之劫。
一旦渡過,就是大乘期。
“我知道的,隻是九洲大比時,怕傷到穆姐姐他們,不敢動用全力,正好拿這魔物試試。”
謝禦塵其實沒聽清他在說什麼,視線不自覺地落在他一張一合的唇瓣上。
沒得到回應,晏雪空困惑地抬眸。
他們二人坐在聖蓮上,離得極近,燭火熄滅,四周寂靜無聲,對視時,生出了朦朧的曖昧之意。
謝禦塵問:“那你還想試試彆的嗎?”
“試什麼?”
少年金瞳熠熠,眸光瀲灩,引誘人而不自知。
謝禦塵慢慢靠近,灼熱的呼吸令他耳根微癢:“晏晏,你不拒絕,就是同意了。”
晏雪空眨了眨眼,還未反應過來,耳垂就被溫熱的嘴唇含住,他下意識驚呼一聲,推開謝禦塵,轉身而起。
緊接著,腰上卻傳來一股力道,硬生生將他拽了回去。
他重新落回謝禦塵的懷抱,後腦勺枕在膝上,被迫仰起頭,脫口道:“君禦哥哥,你說過不再這樣的。”
“我方才問過你,你答應了。”
“我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