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認出她(掉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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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烏雲翻滾,霎時狂風大作。狂風卷著塵灰和枯葉在看空飛舞盤旋,悶熱了一天,一場大雨終於如期而至。

沈晏均還沒回到自己府上,雨便嘩啦啦傾泄下來。幾道慘白的閃電,隨後便是轟轟雷聲。大雨澆灌,不分任何緣由地敲濕他的衣襟,發絲,乃至渾身上下。

等沈晏均終於敲響了自己府上的大門,他渾身都已經濕透了。

沉重的拍打聲響起,還沒等多拍幾下,門就被人打開,婁管家的頭探出來。

“大人回來了!”婁管家欣喜若狂。他左等右等,一直擔心下雨大人在外會不會被淋濕。

他連忙對身後的小廝吩咐,“快去給大人燒熱水沐浴,這天熱也經不住雨淋啊。”

“再熬壺薑湯。”他又吩咐。

“婁管家不必擔心,淋個雨而已。”沈晏均平靜安撫道。

婁管家頓時激動:“怎麼能不擔心,大人您才受過傷,這背上的傷口還沒好,每日都要塗藥。若是再淋了雨,豈不是傷上加傷了!”

“就聽老奴的,快去將衣服換下來,再沐浴。”

“好。”沈晏均笑道。麵對婁管家的叮囑,他知道自己拗不過他,欣然領受。

沈晏均回房,婁管家便跟在他身後,一路嘮嘮叨叨:“大人您就是沒成個家,若是能給咱們府上娶個夫人回來,再生幾個娃娃,那日子才能越過越紅火。像是大人病了,淋雨了,也能有個體貼照顧。您看看咱府上,您連個丫鬟小妾都不曾有,隻有老奴一個老頭子每日能關心關心您。”

“婁管家彆說了,我都懂。”沈晏均笑嗬嗬地步入了房間,轉身便要把房門合上。

“大人,不用老奴伺候您更衣嗎?您身上有傷。”

“不用。”門合上。婁管家自顧自歎了口氣,若是這個府上能有位夫人,也不用讓他如此擔心。

回到房間的沈晏均沒有點燈,昏暗的室內無甚光亮。

他坐在桌案前,有些出神。

一道閃電炸開,光透過窗子,將沈晏均的臉照得慘白,一瞬間室內也照得白晃晃,又迅速暗下去。

隨即轟隆隆的雷聲傳來,像是天地淒厲的控訴,直戳人心肺,沈晏均的心顫了顫。

潮濕黏膩的衣裳貼在他身上,一滴一滴地往下滴水,不多時便在他腳下形成了小小的一片水。濕漉漉的發絲貼在他臉上,順著臉頰不斷滴水,“滴答”一滴水落在他手背。

渾身的潮濕讓他□□難耐,卻將他的思緒襯得格外清晰。屋外雨聲劈啪,他的思緒卻格外沉靜起來,和張緹相遇以來的一幕幕都開始在眼前浮現。

她作為一個外國使臣,卻主動插手樂安坊之事。她憑借一己之力,就找到樂安坊的地下入口,前去查探。那她到底知不知道,這樂安坊就是晉王的產業,還是真的隻是想救那些被困得女子?

她似乎對虞國的一切都很熟悉,熟悉到不像是一個外國的使者,倒像是生長在虞國一樣。

她和那名眉眼酷似青緹並且身有胎記的雅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他至今都未能再見到那名雅妓第二次。

她那晚和他上大竹山,她本可以丟下他自己離開,但卻背著他走過了隧道,還在他背上灑了草木灰止血。

關於那晚醉酒的記憶,沈晏均一直記不甚清,他記得自己拉著張緹說了很多的話,甚至可能什麼都說了。他那晚,將張緹當做了許青緹。但今日見麵,張緹竟然對那日之事沒有絲毫提及,她最關心的是自己為何要將那晚的事泄露出去。

沈晏均慘笑,他知道那晚的刺客是晉王派來的,晉王要殺她,她若還是意味躲避,不會讓晉王鬆懈,隻會更加變本加厲。而他自己,他從未想過在晉王那裡苟且偷生,晉王對他的態度,他從不在意。

屋外劈啪的雨聲逐漸小了,這種夏雨一向來得快,去得也快。來時轟轟烈烈,去時也不拖泥帶水。若此時是白天,說不定還能看見雨後的彩虹和太陽。

沈晏均站起身,他展開桌案上作畫的宣紙,倒了點水,磨起墨來。

發絲上的水滴趴嗒落在宣紙上,迅速暈開,變成一團水漬,他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