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穀深覺與妻子心心相印,得意了會兒。
而後釋然一笑,“我觀大長公主,真是巾幗不讓須眉的女英雄。我會找她好好商談,講講我們地方軍的窘迫。至於不配合穆遠,我隻是為難他,卻從來沒想過在戰事上怠慢。他大約也看出來,所以並沒有逼迫太緊,一直好言相商。畢竟若邊境失守,我身後還有你,有兒子,有千萬百姓。這種混賬事,我做不來。”
“對!”阿窩對自家相公頗為讚賞,“所以大長公主多麼深明大義,這麼大的恩情卻不求回報,隻要你報效國家。穀子,我也不求你彆的,隻要你上了戰場就要對得起頭上的天,腳下的地,對得起身後的百姓和妻兒。當然,還要平安回來!”
說到激動處,下意識的拍到了肚子,登時疼得哎哎叫,唬得麥穀什麼似的,立即招呼在院子裡站樁的阿米去請大長公主,煩得阿米直翻白眼。
最後是醫館的大夫匆匆過來,看過阿窩的傷口並無迸裂出血,脈像也穩,這才作罷。
麥穀看阿窩心急,立即當著老婆的麵修書一封,打聽到穆遠因軍務事,兩天前回了禁軍駐紮的金湯城,著小胡子送去。兩地相隔不算遠,快馬僅大半天就到了。但儘管如此,小胡子緊趕慢趕,也在城門落下的瞬間才進去。等穆遠收到信,已經是晚飯後了。
穆遠以為有什麼緊急軍情,當即拆信,而後陷入沉默。
“將軍,信上說什麼?”蘇牙伸長了脖子也看不到,隻好問。
“誌丹廂軍願以我軍為首。”穆遠說得簡明扼要,隨手把信紙又裝回信封,收好。
蘇牙聞言,先是驚訝,而後就是狂喜,“哈哈,這是好事啊,免了將軍的心煩。這個姓麥的,總算還識實務。那將軍,下一步我們怎麼做?”
穆遠不理蘇牙。
他當然不會說麥穀並非突然想通了,而是看彆人的麵子。在那封信中,通篇都是給大長公主歌功頌德,以及說過的話。
穆遠不禁暗中感歎:到底還是平安幫了他的大忙。
他並非不能以職位、權勢和強大的武力、實力壓得麥穀低頭。但一來麥穀此人強項,鐵腕手段可能會適得其反。二來為將行兵,信任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一環。
在戰場上,你的性命就是交給同袍兄弟的。雖說要立威,但也要立信。沒有信任,隻威風有什麼用呢?
真到了要命的時候,身邊的人隻要不出力或者略微遲疑,結果都將是災難性的。
“給我備馬。”猶豫片刻後,他果斷吩咐。
“天都黑了,城門也關了,將軍是要去哪兒?”蘇牙又驚訝。
“求見大長公主。”
“可是您這時候出發,到誌丹的時候也得大半夜了啊。哦,不對,是明天天才亮到,畢竟夜路不易行,馬兒也跑不快的。”蘇牙勸阻。
可穆遠哪裡等得?
軍務纏身,想找出大把空閒時間很難。他明天一早見到平安,快些的話,午飯後就可以返回,不耽誤當天的事。
再者,之前他不知如何麵對,所以有意拖著不見。今天聽到她與樓清揚之間的情形,儘管理智告訴他,平安不會如此快的移情,但心裡就是被妒忌的毒蛇啃得生疼,無法忍受。
所以……
“備馬!”他強硬的發布命令。
蘇牙沒辦法,立即轉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