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總跟著我乾什麼?”走出一條街,穆耀變得很煩躁了,“滾一邊去!”
金十八卻一臉無辜,“我跟著花三哥不是正常的嗎?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放眼整個誌丹,不是武夫就是平民,也就你和公主小姐姐,與我是同一等級的人物。隻可惜男女有彆,我不能纏著小姐姐不放,就隻能與花三哥同行啊。”
“彆叫我花三哥!”穆耀簡直崩潰,“我與你很熟嗎?”
“很熟啊。”金十八理所應當,理直氣壯,“從你扮女人營救公主小姐姐的時候,我們就算是彼此認識了吧?雖然道不同不相為謀,還你死我活,好歹也算生死與共過。如今我是俘虜,某種程度上也相當於質子。身份高貴的質子,與重臣之子相交,並沒有錯吧。”
“我何德何能,得了十八王子的青眼?”穆耀嗤笑,滿臉諷刺。
金十八卻像看不出來似的,認真道,“我從小仰慕大江國的風華,而如今貴國年輕一代的才氣,花三哥一人獨占七成。再者我認為,我是男人中長得非常好看的那種,可是見了花三哥,我不得不承認你比我強些。嗯,是隻承認你比我強。有這兩點,已經足夠我青眼的了。”
“真是多謝你誇獎了。”穆耀隻覺得牙酸,可是麵對這個慣於以傻氣掩蓋自己精明的戲精,他真的不想多說什麼了,理都懶得理。
但金十八卻又道,“同一階層的人,就有共同語言。比方我說詩詞,旁的人哪裡懂得透徹呢?必然花三哥是我的敵意哪。”
“我最討厭詩詞文章。”穆耀說著,轉身繼續走。
金十八則繼續跟。
其實穆耀說的是實話,隻是這話從他跟裡說出來,就像是他在亂發脾氣似的。
想他是東京城第一才子,也是大江國士子眼中的第一才俊。但他生於武將士家,從小見慣了征戰和生死,偏又生就外冷內熱的性子,與他二哥相同。
穆遠是冷靜堅定中的悶火慢燃,不能熄滅。
穆耀則是冷酷乖張中的熱血沸騰,不記後果。
所以,他骨子裡也是想投筆從戎,讓手中刀在殺場上飲敵人血。可惜因為從小處處比不過二哥,又因為他和他娘都被他爹看不起,他才故意對著乾,一不小心成就了花三郎的鼎鼎大名。如今這名聲就如同沉重的枷鎖,他想摘都摘不下來了。
他是真的恨他的一切,寫詩作畫得要吐了。都說他行為肆意,但他已經擺脫不了這個人生模式。但凡有機會能換一種任性的活法,他相信,他會拋棄一切的。
甚至,包括平安。
“詩詞文章多好啊,為什麼會討厭呢?”金十八滿臉天真,“我剛說大江年輕一代的風華,花三哥獨占七成,是借鑒一代梟雄曹操對他兒子曹植的說法。但依我看,曹植比不過花三哥。有才學怎麼樣,還得有人品對不對?不然,怎麼是真名士?”
“曹植如何不是真名士?”被金十八喋喋不休的,穆耀竟然產生了一點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