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失敗?
諸伏景光微微睜大眼睛,琴酒的意思是,要阻撓他的行動?
既要讓黑麥的任務成功,又要讓那個不知名的年輕人失敗,這是什麼奇怪的要求?
但很快諸伏景光就想明白了,琴酒的本意不是要破壞這次任務,他是想針對那個年輕人。
為此他還專門打了兩通電話過來。
……這是有什麼深仇大恨?
電話另一頭的伏特加同樣瞪大了眼睛,他還以為琴酒打電話過去是要讓蘇格蘭取代那個白發小子,沒想到琴酒竟然做得這麼絕。
知道人家想要代號,還讓人家行動失敗……
朗姆性格急躁,絕對受不了會搞砸任務的年輕人,他手底下無論是庫拉索還是波本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
想到神神秘秘的波本,伏特加又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
如果那個白發小子真的在重要的走私任務中失誤了,他拿出再多的資料,朗姆也不可能看得上他的。
黑麥跟他們提起這件事的時候,隻說了那個年輕人想要真正加入組織,並沒有說他要給朗姆的是什麼資料。
難道大哥也想要那份資料?
伏特加忍不住看了琴酒一眼。
然而他忘記了,以琴酒現在的地位,什麼資料他弄不到,他大可以不用這麼麻煩,直接去找波本就好了。
資料是波本和那個年輕人共同負責的,琴酒想要,波本自然不會不給。
繞這麼一大圈,不過是為了讓那個年輕人認清現實罷了。
他絕對不會讓那個年輕人進入組織。
眼前忽然浮現出年輕人在酒吧裡動手時淩厲的眼神,琴酒冷笑一聲,把結束通話的手機丟給伏特加。
“你真沒見過他?”他沉聲問伏特加。
伏特加接住自己的手機,有些反應不過來地問:“什麼?”
然後他倏地想起在酒吧裡那一幕,年輕人對他說的那句“是我啊!”
伏特加神色一肅,認真說道:“真沒見過!”
要是有那麼漂亮的白毛,他不可能沒印象的!
他悄悄看了一眼琴酒垂在身側的長發,同樣是銀色,琴酒的長發更偏冷一些,猶如冰霜一般,而那個年輕人的卻更像是雪花輕飄飄落到地上的瞬間,形成了一層又一層的積雪,延棉而鬆軟。
伏特加覺得他適合去燙個卷發。
但這種話在大哥麵前是絕對不敢說的,伏特加連忙閉上了嘴。
琴酒略微沉吟,“真沒見過?”
那他是什麼時候混進組織裡的?還當了一段時間宮野明美的保鏢。
就好像當初那人,總是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組織的各個角落,無論是基地還是訓練場、休息室,隻要他在,那人總能找到他。
琴酒眉心微微皺起,過了片刻,他對伏特加說:“開車。”
“去哪?”
“南洋大學。
”
去找宮野明美?
伏特加從口袋裡拿出鑰匙,一邊在內心詫異,這是真的要去問宮野明美關於那個年輕人的事?
宮野誌保回國的那段時間,她的安全都是琴酒負責的,連她的親姐姐都不允許探望她,所以那段時間宮野姐妹對琴酒一直都沒有好臉色。
以宮野誌保現在的重要程度,他們又不能像對待其他犯人那樣對待她的親姐姐,現在過去……不是自討沒趣嗎?
伏特加心裡越發奇怪,但也不敢多說,連忙啟動汽車。
同時伏特加也在心裡想剛才那通電話,蘇格蘭在電話另一頭是答應了?
琴酒沒有明說,不過伏特加知道,蘇格蘭其實沒有理由拒絕。
如果拒絕了,就是為了那個連代號都沒有的年輕人得罪琴酒。
這可能嗎?
伏特加開著車,有些輕鬆地想著,那個年輕人竟然敢惹大哥,真是倒了血黴了。
而在警視廳那邊,諸伏景光則捏著電話陷入了沉思。
黑田兵衛親自動手給他沏了一壺茶,他抓著茶杯,過了好一會兒才把琴酒的要求說出來。
他有種預感,黑田兵衛今晚不同尋常的表情就與黑衣組織有關。
果然,黑田兵衛聽完之後,並未發表意見,而是問:“你自己怎麼看?”
要幫琴酒,還是把消息泄露給那個年輕人?
這似乎是個不用深想就能做出決定的問題,然而零跟他提過那個年輕人,對方想要代號。
破壞他的行動,就是阻礙他拿到代號。
而且黑麥很看重他。
據零所說,他去找黑麥那一晚,黑麥都沒怎麼說話,看起來就像是全憑那個年輕人做主一樣。
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一點——他還告訴了零有關boss的秘密。
順著貝爾摩德這條線查下去,他們才發現,貝爾摩德很有可能在一人分飾兩角,她現在的身份“克麗絲·溫亞德”和她的母親“莎朗·溫亞德”長相幾乎一模一樣,而且兩人從來沒有在正式場合同時出現過。
黑田兵衛告訴他們,自己之前也有過類似的猜測,不過並沒有證據。
莎朗·溫亞德是著名影星,已經在媒體的聚光燈下生活了十數年,如果她真的是貝爾摩德,豈不是說明貝爾摩德根本不會變老嗎?
然而安室透很快拿出了十年前那份報紙。
——醫生。
如果報紙上的人真是醫生,那麼他應該也是不老的,這就是證據。
白發年輕人知道這個秘密。
從一開始,他就對醫生的資料表現出了非同一般的興趣,還主動表示要把資料交給朗姆。
為什麼?
他也想利用黑衣組織尋找醫生?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就說明醫生不是黑衣組織的人。
可他又和貝爾摩德一樣……
又或者還有著,連朗姆這個級彆的人都不知道
的秘密……
那個年輕人知道,所以黑麥寧願得罪琴酒也要保他,也要和他一起參加任務。
諸伏景光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攥成拳。
“我會想辦法提醒他。”他抬起頭,迎上黑田兵衛的目光,“如果他能聽懂的話……”
一個連暗示都聽不懂的人,也沒有必要幫了,更沒有必要為了他得罪琴酒。
如果他聽懂了暗示,以後他真的拿到了代號,成為了朗姆的得力下屬,看在諸伏景光提醒過自己的份上,也會給諸伏景光一些麵子。
對諸伏景光來說,這麼做幾乎沒有任何損失。
“很聰明的選擇。”黑田兵衛說。
他的手緩緩端起了茶杯,諸伏景光知道他的下一句話就要來了。
他歪了歪頭:“但是?”
“你臥底的身份暴露了。”
黑田兵衛吹了吹杯子裡的茶葉,淡淡說道:“今晚你的行動失敗了,你也沒有抓住金田雪帆。”
如果能抓住人,那一切都好說,抓不住的話,主動權可就不在他們手裡了。
黑田兵衛已經看到電腦上的資料了。
當時情況緊急,諸伏景光把那人放到自己名下是迫不得已,然而這樣的解釋在麵對黑田兵衛時卻有些說不出口。
因為黑田兵衛說的是事實。
如果對方把他臥底的身份透露給黑衣組織,那他就完了。
諸伏景光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可他心裡有種莫名的預感,他覺得金田雪帆並不會把他的身份泄露出去。
比起和黑衣組織交好,他似乎更願意當自己的下屬。
而且他本就是衝著警視廳的身份來的。
看出了諸伏景光的想法,黑田兵衛說:“這個問題的關鍵在於,你有把柄落在了他手裡。”
“將來無論你是在公安做事,還是在黑衣組織裡臥底,都會受他掣肘。”
如果在關鍵時刻,對方用這件事來要挾諸伏景光,很有可能會要了諸伏景光的命。
黑田兵衛說:“我不是在擔心你,我隻是在擔心我們的計劃。”
諸伏景光和降穀零分屬不同的部門,在黑衣組織臥底時關係也不是很親近,就算他暴露了,也不會影響到降穀零。
然而諸伏景光還是從他淡淡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擔憂,他的內心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這麼理智和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