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偷天換日(其二)(2 / 2)

在他看來,蘇格蘭剛才多半是被白發年輕人的話震懾住了。

這沒什麼奇怪的。

哪怕是他,偶爾聽到那個年輕人說話,都會有種背脊生寒的感覺。

蘇格蘭人緣那麼好,人應該也很聰明,察覺到不對也正常。

他拿過白發年輕人麵前的菜單翻了翻,片刻又合上:“也給我一杯水。”

“好的。”服務員又看了看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一杯美式。”

其實他也想喝水,不過什麼都不

() 點的話,不太好吧?

他的遲疑和為難都寫在臉上了,赤井秀一心想他還真是不會隱藏心思,和旁邊的白發年輕人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難怪他進門的時候要專門和蘇格蘭說話,這家夥也太能滿足他的惡趣味了吧?

赤井秀一說:“美式給我,水給他吧。”

服務員驚訝地看了看他,又看看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輕輕點了一下頭,臉上也有些驚訝:“謝謝。”

“不客氣。”赤井秀一的神色淡淡的,好像自己什麼也沒做那樣。

今鶴永夜端著水杯,默默聽他們說話。

他記得在設定裡,這兩個人關係還挺不錯的?

他小口小口地喝著水,服務員端上來的水是冰的,也算是刺激的一種,因此不能喝那麼快,但兩個結束了對話的人沒有放過他。

“你給朗姆的資料還沒交上去嗎?”赤井秀一問。

他這幾天都有注意朗姆那邊的動向,沒聽說他和波本或者其他什麼人接觸了。

如果真有那麼一個犯罪高手,朗姆不可能秘而不宣的。

不過赤井秀一還是不明白,他把自己的資料交給朗姆到底是為什麼?

製造出一個朗姆怎麼找也找不到的人,讓朗姆空歡喜一場?

這個念頭冒出來的瞬間,赤井秀一忍不住想,他是和朗姆有仇嗎?

如果真的有仇,那他早就報了,也不可能等到現在。

如果真是單純的惡趣味……似乎也不太對。

這時他忽然看到麵前的白發年輕人一臉嚴肅:“還沒交。”

“波本拿著那份資料跑了。”

赤井秀一:“……啊???”

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今鶴永夜趕緊把自己在公寓樓下告訴了波本一個超大的秘密,以及波本離開之後就再也沒有找過自己,自己發消息也不回的事情說出來。

赤井秀一總算找到了機會:“所以你告訴他的,到底是個什麼秘密?”

不會是特彆重大的那種吧?

波本拿了秘密就跑,他是臥底嗎?

諸伏景光:“…………”

他可是知道安室透根本沒有跑的,他就是昏迷了一晚上,沒想到連他是臥底的推測都冒出來了。

再這麼聊下去,臥底的身份都能捅到琴酒那裡去了。

他趕緊說:“波本應該是去打工了。”

今鶴永夜和赤井秀一同時望過去。

諸伏景光莫名的感受到了一股壓力,他硬著頭皮說:“我聽基安蒂說,波本在一家酒吧打工,她和科恩去喝酒的時候還遇到過他。”

所以波本很有可能是因為在酒吧打工,現在起得晚了,正過著晝夜顛倒的生活啊!!你們不要多想!!!

諸伏景光很想這麼直白地說出來,但是他不能,所以隻好苦巴巴地望著麵前的兩人。

赤井秀一也就是隨口一說,聽到解釋也

沒什麼反應,他的本意也不是想替波本澄清他到底去乾什麼了。

他對今鶴永夜說:“你還是儘快找到波本,把資料交上去吧。”

“嗯?”今鶴永夜側頭望著他。

他看了對麵的諸伏景光一眼。

赤井秀一昨天才把資料的事告訴蘇格蘭,蘇格蘭今天就找過來了。

既然他不是因為年輕人的關係得知的消息,那就是從琴酒那邊知道的了。

說不定他約自己出來,也是為了讓自己打消念頭,不要帶白發年輕人去。

赤井秀一知道這次會麵沒有那麼簡單,但他擔心白發年輕人不知道。

不對,他不可能不知道的。

不然也不會剛進門就嚇蘇格蘭了。

回想起他進來時看到的緊繃氣氛,赤井秀一略微放心了些許。

對他來說,和白發年輕人打好關係,比和組織的其他核心成員打好關係要容易得多。

見過boss的就那麼幾個人,其中琴酒和朗姆是最好接觸到的,但琴酒性格冷酷又多疑,彆說搭話了,就算出現在他麵前,都會被他懷疑上好幾天。

朗姆基本上見不到麵,隻能靠郵件聯係,郵件裡還滿滿的都是坑,論多疑程度比起琴酒有曾無減。

而且朗姆還會給彆人下套,在他手底下提心吊膽的,不僅要警惕隨時可能出現的考驗,犯錯之後還會被毫不留情地拋棄。

赤井秀一實在想不明白年輕人到底為什麼要投靠朗姆。

至少琴酒對伏特加還算不錯的吧?為什麼不去找琴酒?

那天琴酒都開口招攬他了……

這時赤井秀一忽然察覺到,坐在自己對麵的蘇格蘭有些意外地看了自己一眼。

聽到他的話,諸伏景光就明白,他也知道琴酒的打算了。

就算不知道具體的,但他也知道琴酒對白發年輕人沒有那麼友好。

那麼現在的問題是,諸伏景光到底要不要當著黑麥的麵,把琴酒的打算說出來呢?

這次任務說到底是黑麥的任務,所有安排都是黑麥負責,就算他不說,真要搞點什麼小動作的時候,保不齊就會被黑麥發現。

彆到時候事情沒辦成,還得罪了黑麥。

雖然諸伏景光也沒想過要替琴酒辦事,但多一個人,說不定就多一個幫手呢?

如果黑麥知道了,他會幫白發年輕人的吧?

不然他也不會提醒年輕人了。

諸伏景光心裡越發傾向於告訴他,他知道自己的做法很冒險,在這個組織裡,除了零他誰也不能相信。

但剛才黑麥主動提出換水的行為,卻讓他覺得可以賭一把。

萬一賭贏了,他就有了黑麥、白發年輕人兩個盟友。

至於琴酒……他委托的不是正式任務,就算失敗了也沒什麼。

想到這裡的時候,諸伏景光覺得自己瘋了,琴酒可是組織裡最厲害的殺手,死在他手底下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就

算是他揪出來的臥底,都能堆滿好幾個房間了。

而他竟然覺得得罪琴酒沒什麼。

諸伏景光深深吸了吸氣。

“其實……”

他慢慢地說道,仿佛在醞釀著什麼,又仿佛隻是單純地在斟酌語氣,沒有人能窺探到他內心的大膽和瘋狂。

他用平靜的語氣把琴酒的話轉述了出來。

不是隱晦的暗示,也沒有添油加醋,就是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赤井秀一臉色微變。

蘇格蘭和他做出了一樣的選擇,但在這段話裡,這已經不是重點了。

琴酒要狙擊麵前的年輕人,不讓他拿代號。

他會怎麼做呢?

赤井秀一忍不住看了過去。

白發年輕人的神色很平靜,隻在他看過來的時候說:“你說得對,那份資料要儘快交上去了。”

他說著拿出手機:“我這就打電話給波本。”

他的語氣帶著山雨欲來的氣息,眼中仿佛醞釀著風暴,赤井秀一下意識問:“你要跟他說什麼?”

“要朗姆老大的聯係方式。”

年輕人說:“我要把這件事告訴朗姆老大。”

赤井秀一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按住了一樣,明明跳動的速度還是那樣,卻有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無名的寒意從心底升起。

把這件事告訴朗姆……?

能找到優秀的犯罪高手資料的年輕人,身上還背負著一個重要的走私任務,準備投靠朗姆的時候被琴酒攔截了……

朗姆本就和琴酒不對付……

再聽到這樣的消息……

“你不能去!”他條件反射地按住白發年輕人的手。

白發年輕人瞥了他一眼,眼神和之前他進門時的一樣,帶著些微冷淡,又猶如警告般的冷意。

他什麼都知道。

他知道赤井秀一的打算,也知道赤井秀一在擔心什麼。

赤井秀一擔心——

這一個電話打過去,黑衣組織就要變天了。

以朗姆急躁的性格,知道琴酒攪了他這麼多的事,非得和琴酒不死不休不可。

他手底下本來就缺人,琴酒還想一下子攔截掉兩個。

一個隱藏的犯罪高手,一個聰明又有前途的年輕人……

儘管這兩個都是一個人。

赤井秀一心頭一震,忽然明白了,他為什麼要把自己的資料交給朗姆。

到時候朗姆找不到人,說不定會把怒火一起對準琴酒。

赤井秀一想起了那天他拿起杯子,尖銳的玻璃指向琴酒的樣子。

想起他躺在沙發上休息,聽到波本的話倏地坐起的樣子。

原來早在那時候,他就已經計劃好了。

他想看朗姆和琴酒內亂——

不,他其實是想,讓琴酒去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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