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刑訊室內的氣氛也是為之一變。
鬆原宗盛剛說完,就感覺門口的人散發出來的氣勢變得極其恐怖。
無形的恐懼感從心中升起,他還沒來得及做什麼,那人的身影就到了眼前,他的視線一陣天旋地轉,那人瞬間就把他放倒在地,手死死地掐著他的脖子。
金發男人厲聲質問:“你還做過什麼?!”
腿彎上傳來一陣劇痛,後背和後腦勺都是突然摔到地上撞擊出來的痛感,視線上方隻有一片黑暗,以及隱隱約約從側麵照過來的燈光,打在男人金色的碎發上。
金發越發耀眼,他的神情卻在黑暗中變得危險至極。
高大的身軀化作鋪天蓋地的陰影籠罩下來,鬆原宗盛從他的手上感受到了恐怖的力量感,仿佛單憑雙手就能將自己的脖頸折斷,從未有過的恐懼從心中滋生,鬆原宗盛趕緊喊道:“我什麼也沒做!!”
“跟我沒有關係!!!”
自從被抓以來,從來沒有人審問過他,更彆說像是現在這樣一言不合就動手了,見他眼裡浮現出來的殺意,好像恨不得他什麼都不說,就這樣把他殺掉更好。
鬆原宗盛真的害怕了。
如果說黑田兵衛他們是為了打心理戰,想從他身上套出更多的信息,那麼眼前的男人就隻是為了複仇而來的。
鬆原宗盛雖然不明白他和警視廳抓自己的那些人有什麼差彆,但從他的眼神就能看出,他是真的想讓自己死。
FBI這個詞猶如禁忌一般,隻要一出口就會觸動對方的逆鱗。
看著眼裡滿是殺意的金發男人,鬆原宗盛眼裡流露出了些許恐懼。
這個人到底是誰?!
來之前他還看過資料,資料上根本就沒有這個人!
而且他還提到美國——
在這個時間點,難道貝爾摩德在美國做過什麼,然後逃到日本來了嗎?
還是說今鶴永夜給他的身份有問題?
鬆原宗盛其實最懷疑的是今鶴永夜,這個身份是今鶴永夜買的,誰知道他是不是不想讓人插手這個世界,所以才故意買了個有問題的身份給他。
可等到他回去了,還是會把這件事報告給時之政府的,今鶴永夜難道瘋了嗎?竟然敢做這種手腳?
鬆原宗盛回想起今鶴永夜小心謹慎的樣子,心裡下意識否決了這樣的想法。
看著眼前輪廓深邃,散發著恐怖殺意的金發男人,他更不相信這跟今鶴永夜有關了。
剛剛他提到了美國,如果這真的是美國人——
今鶴永夜他不可能出國的吧?他同時負責了黑衣組織和日常事務,又要給他弄新身份,哪有時間出國?
難道真的跟貝爾摩德有關?那他就更不能承認了啊!!
鬆原宗盛來之前還看過黑衣組織的資料,而且看得比警方這邊認真多了。
雖然都說黑衣組織摻水嚴重,可他們組織裡的人手裡是真的沾了人
命的。
琴酒就不用說了,朗姆也是動手殺過人的,皮斯克被下令去暗殺政治家……貝爾摩德的戰績更是曆曆在目。
朱蒂的父母,紐約的銀發殺人魔,為了追查雪莉想要殺掉新出醫生,給赤井瑪麗喂下APTX4869——雖然這裡麵有些事還沒有發生,但這麼大的罪名,鬆原宗盛哪裡敢擔。
然而他拚命否認,換來的卻是脖頸上的力道變得越來越大,疼痛和窒息的感覺同時傳來,他被嚇得魂不附體,掙紮的動作也越來越慌亂。
金發男人單手卡著他的脖子,冷冷看著他掙紮的動作,海藍色的眼裡燃燒著憤怒和殺意。
透過監控攝像頭看到這一幕的諸伏景光有些遲疑:“怎麼辦?要進去嗎?()”
這麼下去,阿蘭斯不會真的殺掉金田雪帆吧?
殺了FBI全家?他根本沒想到會聽到這麼驚人的消息,站在總控台前的安室透也愣住了。
諸伏景光和黑田兵衛是在另一個分控室,並沒有出來和阿蘭斯見麵,現在這一切都是安室透主持的,他現在最有發言權。
安室透猶豫了片刻:……再看看!Θ[(()”
在警視廳裡殺人,還是重要的證人,他相信阿蘭斯不會做這麼不理智的事。
然而在這時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監控中氣勢淩厲的金發男人動作忽然一僵,像是出了什麼意外一般,在地上不斷掙紮的棕發年輕人也停了下來,他好像又重新有了力氣,一把將麵前的人推開,拔腿就往外麵跑。
然而外麵看上去像是燈火通明的走廊,實際上還要過兩三道關卡,才能算真正逃出刑訊室。
棕發年輕人不知道這點,臉上露出一絲喜色,這時回過神來的阿蘭斯也追了上來。
這次他的手卻詭異地和棕發年輕人的身影錯開了。
手指從年輕人的肩膀擦過,阿蘭斯眼裡浮現出些許意外,隨後反應飛快地絆了對方一腳。
砰的一聲,棕發年輕人摔在了門邊,安裝在牆上的隱蔽攝像頭隻能收錄到他們的半邊身影,能看到阿蘭斯做工精良的黑色皮鞋踩在那人身上,對方身上的襯衫像是褪了色一般,映襯出皮鞋冰冷光滑的紋路。
阿蘭斯就這樣狠狠踩著對方的腹部,冰冷攝人的聲音在監控中清晰可辨。
“你比我想象的更有意思。”
他的手抬起來,從監控畫麵消失了,像是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安室透聽到他說:“警視廳竟然沒有把你的東西收走?”
他的聲音裡帶著幾分質疑,安室透不由得看了看分控室的方向。
黑田兵衛調了調耳麥的位置:“收了。”
怎麼可能不收,為了給對方施加心理壓力,抓到對方的時候,他把所有的東西收走了,就差沒把衣服扒下來一寸寸檢查了。
怎麼好像還是有東西漏掉了,阿蘭斯剛才的動作就像是被防身武器電到了。
黑田兵衛微微眯起眼睛。
監控中
() ,那棕發年輕人明顯愣住了,像是受不了這樣的侮辱,他起伏的胸膛一下子頓住了。
阿蘭斯俯身,到他麵前低聲說了一句什麼,他大聲尖叫起來:“不可能!!”
“我不會背叛他的!!!!”
像是觸及到了什麼禁區,棕發年輕人態度大變,一改之前的慌亂,變得凶狠起來。
他身上靈力起伏,仿佛要凝成一把劍攻擊過來,今鶴永夜看到他動真格的了,心裡竟然生出了些許滿意。
看來004還不算太蠢,沒有把他供出來。
他剛剛問的是:“你為什麼是會以為我是律師?”
“你在外麵還有同夥吧?”
聽到他的話,鬆原宗盛瞳孔一顫,猛地爆發出了強烈的氣勢。
直到現在他終於明白了,警視廳裡的那些人根本就不打算管他。
從一開始那些人把他抓起來,就是為了交給眼前這個男人。
所以他們才對他置之不理,一直沒有人來審問他,無論他說什麼,那些人也都假裝聽不見。
因為他們看到他的易容,就把他當成貝爾摩德的同夥了!!
可這個世界上又不止貝爾摩德一個人會易容!!!
鬆原宗盛氣衝衝地說:“你們抓錯人了!!我的易容根本不是你們想的那個人做的!!”
他到底還殘留著些許理智,知道不能就這麼把貝爾摩德說出來。
可今鶴永夜就沒關係了,今鶴永夜會易容,還那麼厲害,就算被他供出來了,隨便換個身份,不也能照樣生活。
再說了,拿著那麼厲害的易容術,偏偏去當什麼大學生,不是暴殄天物麼?
鬆原宗盛本就看不上今鶴永夜小心謹慎的作風,把他供出來也就更沒有壓力了。
剛對他放心下來的今鶴永夜:“?”
他實打實地愣了一下。
以004的性格,就算今鶴永夜不出手,他也抗不過今天晚上,隻要黑田兵衛他們出現,他什麼都倒豆子一般說出來了。
今鶴永夜不過是加快了這個進程,當然他也有私心,照他這麼引導的話,004完全沒有必要供出他。
隻要甩鍋到貝爾摩德身上就好了嘛!
到時候今鶴永夜就能用阿蘭斯的身份,順理成章把004給提走。
004要是一直被關在這裡的話,他一個廢材大學生怎麼可能救得了人。
所以他必須想辦法把004給弄出去。
到時候讓004看看他的“努力”,就算最後沒能成功把人救走,也能證明這件事跟他徹底沒關係了。
純粹就是004自己倒黴,易容過來的時候被卷入了FBI和貝爾摩德的鬥爭中。
截止到目前為止,今鶴永夜的計劃一直都很順利,可他沒想到,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刻,004竟然把他給供出來了。
這就是004說的絕對不會背叛?
004難道不知道,在這個世界,
隻有今鶴永夜這個司哨會來救他麼?
還是說,他根本就不在乎……不管他有沒有出賣今鶴永夜,今鶴永夜都必須來救他。
新司哨才到了一天就死回去,今鶴永夜也怕時之政府那邊會懷疑吧?
從鬆原宗盛臉上讀到了那麼一些理直氣壯,今鶴永夜都快氣笑了。
他之前有警告過004不要背叛自己的吧?把他的話當耳旁風?
今鶴永夜笑了起來。
那雙海藍色的眼眸落到鬆原宗盛臉上,眼裡浮起的情緒帶著顯而易見的輕視,就好像在嘲笑他的愚蠢。
“我根本不知道你有易容。”
什麼意思?鬆原宗盛一愣。
“都是猜的。”
金發男人的聲音冰涼,在他呆滯的眼神中,那隻戴著白色手套的手伸了過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臉,語氣更輕佻了:“謝謝你告訴我。”
絲質手套從鬆原宗盛的臉頰劃過,留下宛如冰霜的森冷觸感,鬆原宗盛徹底僵住,隨後身體爆發出了一股強大的力量。
“你詐我!!”
他憤怒地瞪起眼睛,靈力毫無保留地朝今鶴永夜傾泄過去。
今鶴永夜身體一偏,避開他的攻擊,卻像是因為他的反抗而站立不穩,他收回腿,一腳將鬆原宗盛踹回了屋內。
然後毫不留情地關上了門。
砰的一聲,猶如空氣彈的聲音打在門上,將堅硬的合金大門打出一個深深的凹痕。
看著那道痕跡,今鶴永夜收起笑容,帶著一身冷意迅速離開。
門在他麵前一扇扇打開,他回到總控室,對獨自站在裡麵的安室透說:“我要帶他回美國。”
004竟然毫不猶豫出賣了他,再把他留在這裡,說不定真的會被問出什麼。
這一刻,今鶴永夜心裡真的起了殺心。
看著麵前雷厲風行的美國人,安室透斷然回道:“不可能!”
人是在警視廳裡抓到的,怎麼可能輕易放走。
都不用跟黑田兵衛他們商量,安室透就知道這個要求絕對不能答應。
聞言麵前的金發男人頓了頓,海藍色的眼眸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