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和卡邁爾今天也算是間接幫了他,如果可以的話,今鶴永夜也不想他們被抓到。
不過他不能用現在這個身份去,菊葉現在還沒有被懷疑,去的話,百分百會被安室透他們看出來不對。
今鶴永夜來到公寓下方,開了一輛車飛快離開。
一直以來,他出門都是步行,不是去吃東西就是逛街,監視他的那些人根本想不到,地下車庫裡有一輛車就是他的,而且光明正大地擺在那裡。
銀色的汽車如同閃電駛出,從
那些線人的眼前掠過,線人撥開被風突然吹亂的頭發,拿起相機不厭其煩地盯著公寓門口的方向,絲毫不知自己要監視的人已經離開。
而在警視廳附近的高架橋上,赤井秀一背著一個黑色大包,裝作有些費力地擠到那些記者的前方。
“彆擠,彆擠!”站在岸邊的記者頓時怒目而視,“你哪個電視台的?”
就算是出外勤的記者也有論資排輩的,尤其是這麼大的新聞,哪個電視台的記者能排在前麵,更是有講究的,要是不守規矩——
記者一望過去,就見那高大的男人說:“富士台。”
收視之王!
記者咳了一聲,趕緊收起不滿之色。
他往旁邊挪了挪,又忽然覺得不對,富士電視台的記者不早就來過了嗎?
他有些疑惑地歪頭,站在他身旁的男人穿著棕色大衣,脖子上圍著黑色圍巾,半張臉埋在圍巾裡,說話帶著些許鼻音,那雙綠眸卻透著冷峻和銳利。
記者心裡一凜,連忙移開視線。
赤井秀一緩緩從包裡取出攝像機的三腳架,皺眉望向不遠處的白色救援船。
為了不被人追蹤,他和詹姆斯都同時把連線的耳機給毀了,然而他沒有想到,詹姆斯他們竟然沒能逃出來。
從白發年輕人那邊的公寓出來,赤井秀一看到手機上沒有任何聯絡的暗號,當即就覺得事情麻煩了。
可到了現場他才發現,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糟。
除了水麵的包圍圈和封鎖地下管道的那些人,在旁邊的高架橋上,還停著一架武裝直升機!
最開始就是因為對他們的預估不足,警視廳才沒能開直升機出來護送——等他們準備好可以開出來的時候,赤井秀一早就騎著摩托艇揚長而去了。
整個過程不到一分鐘,所以赤井秀一才能離開得這麼順利。
而現在……直升機就停留在這麼近的地方,詹姆斯他們根本走不了。
暗處還埋伏著不少狙擊手,想起之前在河岸上狙擊自己那人,赤井秀一皺了一下眉頭。
他總覺得那人的狙擊風格有些眼熟,但後來麵對押運車的時候,對方又那麼凶狠……
赤井秀一停止深究,當務之急,還是先想辦法聯絡上詹姆斯他們。
他在河岸邊站了一會兒,拿起三腳架和攝像機動作熟練地組裝,來之前他也準備了假發,而且攝像機塊頭大,又笨重,正好能夠遮住他的臉。
船艙裡,詹姆斯正在焦急地踱步。
卡邁爾伸直了一條腿,以一種彆扭的姿勢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他的背部中了槍,大腿上也中了槍,隻有這樣的姿勢才能坐得下來,然而體力卻並未能夠節省多少。
他額上冒著冷汗,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狀態已經是肉眼可見的差了。
船艙裡彌漫著血腥味,一團團沾血的紗布堆積在他的腳邊,對上詹姆斯有些焦急的視線,他有些艱難地扯了扯嘴角。
“要不是我拖了
後腿……”
如果他沒有受傷,以他的車技,他們絕對能甩開那些警察和公安的。
是他太過自信了,覺得日本警察應該沒有那麼大膽,就算要開槍,也會先口頭警告……
“彆說那麼多了,”詹姆斯打斷他,“你先休息,我想想辦法。”
這種情況,還能有什麼辦法,卡邁爾苦笑。
救援船上的船員一共六人,其中一個負責開船,一個維護,還有四個是下水打撈的水手,現在都被他們關在最下麵的儲藏室裡。
四個水手身體素質都很好,其中有兩個體型跟卡邁爾差不多,要不是卡邁爾手裡有槍,根本就關不住他們。
萬一讓他們看到卡邁爾現在的樣子……
彆說外麵那些包圍他們的警察了,就連這艘船內部他們也控製不了。
卡邁爾抬起滿是冷汗的手,拉開簾子的縫隙,悄悄看了外麵一眼。
這時他忽然一怔,低聲叫道:“快看!”
詹姆斯快步走過來,沒多久他就在河對岸的那些記者堆裡看到了赤井秀一的身影。
儘管赤井秀一把身體壓低,躲在攝像機後麵有意縮小了存在感,還戴上了假發——但是那條黑色的圍巾!
那是他們上次聖誕節出去的時候買的!
“那些船員的手機!”詹姆斯猛地起身,拿起一個盒子,“快,開機!”
擔心被抓之後會連累赤井秀一,他們早就把自己的手機毀了,然而這些船員的手機卻還在,為了斷絕他們與外界的聯係,上船的時候,他們就把船員的手機全部收起來了!
他和卡邁爾把那些手機一個個重新打開,而就在這時,外麵的警察也發現了這一狀況。
“手機信號恢複了!”其中一個通訊組員說道,“我們要不要試著打個電話過去……”
劫匪隻有兩人,其中一個還受了傷,船員卻有六人,萬一那些船員自己支棱起來了呢?
“沒有那麼簡單。”諸星登誌夫站在指揮室裡,深深皺起了眉頭,因為安室透不能出麵,明麵上負責指揮的還是他,“如果船員和劫匪發生了衝突,不可能沒有槍聲傳來的。”
發現自己控製不住那些船員,他們一定會動用武力,不可能這麼風平浪靜。
這時通訊員又說:“有電話打進來了!”
諸星登誌夫說:“可能是他們家人打的。”
等候在拘留所的媒體發現押運車沒能及時到達,立即就起了疑心,後來警察們包圍高架橋、有人劫持救援船這一連串的消息更是引爆了整個社會。
幾乎所有能稱得上是媒體記者的人都動起來了,都在趕往這邊。
那幾個船員的身份也被曝光了,他們身邊的人幾乎都在往那幾個手機裡打電話。
隻不過那時候的電話處於關機狀態。
說不定是有的船員家人在一直堅持不懈地打呢?
通訊員充滿驚喜的聲音忽然傳來:“電話接通了!”
他們連忙接入通話頻道,然而耳邊傳來的隻有滋啦滋啦的電流聲,還是特彆刺耳的那種。
怎麼回事?
幾個通訊員麵麵相覷,這時指揮係統中一道聲音忽然傳來:“是暗號!快切斷通話!”
然而安室透的提醒已經完了,電話在他話音還未落下的時候就掛掉了。
在那艘船上,詹姆斯拿著手機,飛快輸入了一個網址。
河岸邊,赤井秀一像是什麼都沒有拍到那樣,有些遺憾地收起三腳架準備離開。
“你怎麼這麼快就走了?”他身旁的記者說。
“先去吃飯。”
“那也沒有必要把設備一起帶走啊!”記者忍不住提醒,“等你再來可就沒有這麼好的位置了!”
然而他回頭看到的,卻是那高大的男人從容離去的背影。
赤井秀一將黑色圍巾拉起,遮到自己的鼻梁上方。
針織的材質很柔軟,在沁著濕潤水汽的空氣中,隨著呼吸漸漸堆積起了一絲溫暖。
他背著黑色大包的身影從街道上走過,墨綠的眼眸銳利而冰冷,眼底仿佛沉澱著寒芒。
一輛黑色的汽車靜靜停留在街邊,直到他的身形走過,車窗才緩緩降下,年輕的男人坐在車裡,他交疊的腿上放著一疊資料,紫眸清亮又幽沉。
像是透過車外的後視鏡看了一眼,他眼裡浮現出些許興味。
司機不敢看他的眼神,小心翼翼地開口:“老板……前麵好像封路了……”
今鶴永夜收回視線,“哦”了一聲,“撞過去。”
司機身體一抖,今鶴永夜神色平靜,“開玩笑的。”
他仿佛沒看到司機瞪大的眼睛,以及突然鬆了口氣的表情,抬眼看了看前方。
“去找那邊的警察,問問看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