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深來到家裡後,秋華年讓人去找不知道跑到哪裡玩去了的閔樂逸,吳深聽說有個小哥兒想見自己,頗感興趣,也自告奮勇去找人了。
過了一陣子,不等找人的下人回來,吳深和閔樂逸先一前一後回到了內院。
秋華年見兩人的神情一個比一個微妙,心中冒起一堆問號。
按理說閔樂逸終於見到了自己崇拜的小將軍,不該是這個反應啊。就算吳深的性格和閔樂逸想象中的不一樣,“本性暴露”“形象破滅”也不會這麼快。
秋華年想問,閔樂逸遞給他一個苦苦告饒的眼神,秋華年隻好暫且放棄。
這兩人之間肯定有許多隱情,反正日後機會還很多,這個瓜他遲早能吃明白。
到了下午三點左右,客人們陸續來了,秋華年請了文老先生、丙七丙八並衛櫟一乾人,棲梧青君坐了一會兒走了,太子沒有親自到場,但派十六來送了禮物。
除了這些人,還有杜雲瑟在翰林院的關係好的同僚,祁雅誌也請了。雖然秋華年心裡總覺得祁雅誌此人不可深交,但祁雅誌畢竟和杜雲瑟出自同鄉,是同榜的遼州舉人,麵子上總要過得去。
冬日天氣冷,桌席一律擺在外院的正房和西廂房裡,男人們在正房,內眷在西廂,有繞院一圈的風雨遊廊連通各處房子,來回走動非常方便。
杜雲瑟如今在京中炙手可熱,他過生辰,許多沒有收到請帖的人家也送來了賀禮,全餘專門在門口守著迎來送往,門房收禮幾乎沒斷過。
府裡有剛出生沒滿月的孩子,宴席沒有請戲和唱曲的人,隻請了兩個彈琵琶的說書藝人。
秋華年還沒出月子,聽見太大的響動就頭疼,讓說書藝人都去正房說,聲音傳到西廂來大小正正好。
大概是吳深的故事最近在京中真的很流行的緣故,說書先生配合著講了一套“草原王大意失前蹄,吳小將妙算定風波”,拋開原型不論隻聽故事,繪聲繪色的非常精彩。
原本很喜歡聽這種故事的閔樂逸聽著聽著,臉色卻越來越不對勁。
秋華年婉言推拒了祁雅誌夫人的提議,她居然想過幾日單獨約九九出去逛畫樓,因為祁雅誌的作風,秋華年總覺得沒什麼好事。
一個三十多歲的貴婦和十三歲的小姑娘能有什麼共同話題?忘年交也不是這麼交的。
“我身上不舒服,去後麵休息一會兒,順便看看孩子們。九九和存蘭好好招待客人。”秋華年索性起身,“逸哥兒陪我去後麵緩緩吧。”
秋華年這個借口實在挑不出毛病,祁雅誌夫人隻能眼睜睜看著他離開,暗自懊惱沒完成丈夫的吩咐。
到了內院,秋華年沒去產房看孩子,直接去了正房的暖閣。他們身上帶著寒氣,又沾了酒席上的味道,不適合立即去看小家夥們。
暖閣的門一關,閔樂逸已經意識到了不對,苦哈哈地說,“華哥兒,你不是要審我吧?”
秋華年老神在道,“我為了幫你見一見吳深,
廢了多少心思?你突然就不感興趣了,總得說個原因吧。”
閔樂逸哀嚎一聲,趴在秋華年腿邊,像隻眼神清澈的小狗一樣抬眼看著他歎氣。
“不是不感興趣,是、實在是、唉!”他臉上難得出現了欲言又止的情緒,像是有什麼事情實在想不明白。
秋華年被逗樂了,但還是演著“審問”的戲。
“是吳小將軍長得醜嗎?”
閔樂逸腦海中浮現出吳深劍眉星目的臉和猿臂蜂腰的身材,下意識搖頭。
“是吳小將軍沒有傳聞中厲害?”
閔樂逸繼續搖頭,幾日前那個“副將”一眼就認出了僅有一麵之緣的偽裝過的自己,又赤手空拳製服了一屋子的賊人,全程遊刃有餘,比起話本裡的大俠一點不差。
“那是為什麼?難不成你覺得他冒犯了你?”秋華年開了個玩笑。
誰料閔樂逸聽完居然沉默了半晌,雙手托腮一臉悲痛,“華哥兒,我沒有形象了。”
……
與此同時,外院正房的酒席過了大半,吳深與杜雲瑟也找借口出來,到寸金院說話。
吳深邁開長腿一步三兩個台階地上到二樓,一把打開窗戶,窗外的杏花樹隻剩枯枝,寒氣衝入室內,讓人精神一震。
吳深和杜雲瑟的身體素質都很不錯,且穿著保暖的衣物,索性沒有點火盆,吳深直接往榻上一坐,杜雲瑟則去櫃子裡取了個乾淨蒲團墊著坐下。
“真講究。”吳深大馬金刀地坐著調侃。
“榻上有灰,弄臟了專門為生辰做的衣裳,華哥兒會不高興的。”
杜雲瑟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五蝠捧壽團花紋的直裰,外罩鶴氅,鶴羽尾部染成墨色,衣抹上鑲一圈純黑無雜毛的貂尾,看起來貴氣逼人。
秋華年也穿了一看就知道是同款的衣服,兩人腰上都係了一塊打著同心結的鸞鳳玉佩,在衣帶下若隱若現。
這兩套衣服絕對是秋華年特意做的,杜雲瑟在秀。吳深想到這裡,牙都酸了。
他果斷說起正事,“已經審出來了,城隍廟抓住的那夥賊人和趙家的夫人,也就是趙小姐的親娘是一夥的,這次想偷偷殺她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