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奶奶的噩耗傳來, 劉小雲痛快地哭了一場,在村人的幫助下,辦完喪事。
如今她境遇大變,心態也與以往不同, 沉下心來, 這才發現, 村裡還是好人多。
她拜了玄午道人為師,將奶奶安葬後, 過完頭七,馬上就要跟著師父,離開破坳山。
任遙陪她辦完喪事,兩人走在山間小路上, 山還是那個山,景還是那個景, 但人卻不一樣了。
她失去了這輩子唯一的親人,卻也收獲了這輩子第一個朋友,還有了師父,但是,她還是抑製不住心頭的酸澀。
任遙拍了拍她的肩膀,腳邊任遠這傻狗正在她們中間竄來竄去, 絲毫感受不到場上的氛圍,隻顧著自己在那傻樂嗬。
幾天前,聽任遙說給他收了一個小弟, 任遠當場樂得追著自己的尾巴轉圈圈,直嚷嚷在哪兒在哪兒, 這一見麵, 發現是劉小雲, 立馬就不樂意了。
小姑娘柔柔弱弱,能給他鞍前馬後伺候得舒舒服服嗎?
可惜,他的意見壓根不重要,任遙聽完他抱怨,還踹了他一腳,至於劉小雲,眼風都沒給他一絲。
事實上,是她不知道該如何相處,任遙好歹是個人,這狗可是真的狗,劉小雲就算心理再如何強大,剛入道就來個這麼生猛的,一時半會自然接受不了,所以,隻能裝高冷了。
任遠見沒人理他,委屈了一會兒就算過去了,又立刻開開心心地跟了上去,這人都入夥了,總不能踢出去吧,還不如爭取獲得她的好感,這樣以後兩票對一票,任遙就再也不能搞一言堂了!
他真是隻聰明的小狗狗,嘿嘿!
任遠一心想著給自己這邊再拉一票,賣力地表演各種狗技,像s形拐彎,站起來作揖這些在李如絮那裡屢試不爽的招數,在劉小雲麵前卻慘遭折戟。
他有些坐不住了,賤兮兮道:“不就一個凡人嘛,你看我和任遙,哪個不是痛失所愛,孤家寡人,孤獨終老……”
任遙迅速鉗住他的狗嘴,凶巴巴道:“新加一條群規,文盲不準說成語!”
任遠撓不動她,隻能哼哼唧唧地答應了,任遙這才鬆開手,踢了他一腳,讓他去彆處玩,彆老跟著她們。
任遠又不乾了,咋呼起來:“這人剛進來,就開始排擠我了是嗎,我才不上當,就跟著就跟著!”
任遙翻了個白眼,指著不遠處的茅房:“再逼逼,送你去那邊快活去!”
任遠立刻不吭聲了,悶頭哼哧哼哧地跑在前麵,還時不時地回頭看她們跟上來沒有,整一個受氣小媳婦樣。
他們這一鬨騰,劉小雲總算開心了點,隻見她張開手,長舒口氣,婉轉的聲音在樹林中響起,林中原本嘰嘰喳喳的鳥兒瞬間消音了。
“謝謝你,我已經好多了!”
任遙笑了笑,抱了抱她,安慰道:“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氣氛正溫情,前麵的任遠突然躥了過來,跳得老高:“我也要抱我也要抱!”
任遙將劉小雲護在身後,又加了一條規則:“任遠與狗,不得近身!”
一人一狗又鬨了起來,劉小雲看著他們,突然對自己未來的生活,又有了期待。
她笑著看他們打鬨,前麵突然出現一個身穿製服的男人,站在那兒打量著她,眼神有些古怪。
這人有些眼熟,她想了想,終於想起來了,之前就是他和怪物打鬥,僵持不下,最後那怪物卻被任遙一腳踢飛。
任遙見了他,收起笑意:“你來做什麼?”
任嘉垣見到她便覺得臉有些疼,來這破地方幾天的時間,他總令局活閻王的名頭在這崽子麵前,算是丟儘了,頻繁被她打臉,讓他一見著她便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任嘉垣默默地移開視線,朝劉小雲道:“師父叫你過去!”
劉小雲愣了一下,他竟也是師父門下弟子,叫師兄是不可能的,既然他沒自我介紹,就假裝不知道好了。
劉小雲跟任遙招呼了句,就要離開,腳邊突然扒拉著兩隻狗爪,任遠有些委屈:“你怎麼就隻跟任遙打招呼?”
任遙扶額,劉小雲卻被他逗笑了,她蹲下身子,看著這個委屈巴巴的小土狗,清靈的嗓音在樹林回蕩:“那我先走啦!”
任遠這沒出息的,被這聲音所惑,立刻變得迷迷瞪瞪,拚命往她身上蹭:“不許,我不許你走!”
任遙再次扶額,單手拎起這狗崽子的後脖頸,朝劉小雲點了點頭,劉小雲笑著離開了。
人都走了,任遠這沒定力的狗崽子還在那嚷嚷,任遙有些無語,威脅道:“要不要我跟小雲講講咱倆第一次相遇的場景?”
任遠立刻安靜了,想起自己的黑曆史,露出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隻是很快,他狗眼瞟到任嘉垣,立刻怒了,不由分說地朝他狂吠起來。
任嘉垣一臉莫名,但是,他這次可不是來打架的。
“能和你聊聊嗎?”他看著任遙,神色嚴肅。
任遙將任遠放下,踢了他一腳,示意他自己玩去,然後看向任嘉垣:“行啊!”
她也有很多問題想問他呢。